“呼……”
深深的吸入一口气,沐辰压制住心中的刺痛,注视着沐冰凌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轻声道:“仙儿她……有了我的孩子。”
“……!?”
不用去看,沐辰也能想到沐冰凌此时的表情,将侧着的身子恢复平躺,仰着面有些失神的看着屋顶悬着的奢华元晶灯,眼睛道:“大半年前,我受内山长老凌海之命送一封信函前往鼎宮,在抵达中灵山下的药城时,巧遇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她……”
伸手挡在自己的眼前,药城的一幕幕被沐辰以真诚的感情讲述了出来,沐冰凌一直很安静的听着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字,她能从沐辰的话语中想象出当时的场景,但是心中的苦涩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言明。
“小影……”
呢喃般的说出这个名字,沐冰凌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很难言说,沐辰是她看着长大的,可以说她的生命只为这一个人而活,她的心只为这一个人而跳动,他已然成了她所存在的意义。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幻想自己会穿上嫁衣依偎在沐辰的怀里,再孕育两个孩子,与他过着梦想中宁静平和的日子,一直白头到老。
可是现在,梦境被一瞬间打破,心中那种无法忍受的刺痛不断的席卷着她的意识,她并不怪沐辰,更无法去责备十六岁便成为一名母亲,承受着常人无法承担的责任和痛苦的万仙儿。
她无法想象那三年万仙儿是怎么度过的,但只有一点,她自己便无法做到。为了给小影找一名‘父亲’,她竟然放弃了身份,放弃了底线,甚至放弃了对沐辰的执着,只为了小影能够拥有一时的父爱,很显然,以她的背景,想要找到沐辰简直不能太简单,可是她并没有,所为的,只是不想打扰沐辰的生活,只是不想给他增加负担。
尽管她自己为沐辰付出的也很多,但是对于万仙儿来说,她有的只是敬佩和感激。无论是作为伴侣还是母亲的觉悟,她都比不上她,也没有办法与她比,在潜意识里,她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比沐辰更重要,哪怕是自己的孩子。
这一刻,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沐辰,所以在沐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沐冰凌已经转过了身,她的确无法生其他人的气,却也无法就此接受这件事情的发生,她现在心里很乱很压抑,她需要时间静一静,需要去释放心中的莫名的难受。
“这就是我和仙儿再遇的故事,没有遗漏。”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沐辰并没有感到一丝放松,沐冰凌的沉默和那声呢喃让他感到莫名的压抑,他不想惹她生气,更不想让她哭泣,但是似乎一切都在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着。
她哭了,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了,然而他就只能这么心疼的看着沐冰凌蜷缩的身影,感受着那心如刀绞的痛苦,安静的陪伴着她。其实他很想伸手去拥住她,但是不能,因为他不配,哪怕师尊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他,她将心已经交给了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沐辰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他很厌烦自己这种无力感,也许是哭得累了,沐冰凌的抽泣声渐渐止住,唯有那一直背对着沐辰的背依旧没有调转过来。
等了半饷,沐辰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无言的沉默,轻唤道:“冰儿……”
“嗯?”
谁知他的声音才刚刚落下,沐冰凌便给予了回应,可正因为如此,沐辰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面对沐辰的无言,沐冰凌缓缓的转过脸来,疑惑道:“怎么不说了?”
沐辰呃了一声,看向沐冰凌那张还有泪痕的脸,难受道:“我……”
沐冰凌微微一笑:“其实你什么也不用说,这件事并不能怪任何人,我也没有生你的气。毕竟那件事情并不是按照你的意愿完成的,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沐辰闻言怔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直至这时,他再也没能忍住心中的压抑的情感,深深的将沐冰凌拥在了自己的怀中,深吸一口气道:“真的吗?”
沐冰凌点了点头道:“真的,但是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在意。”
沐辰轻咦一声:“什么事?”
沐冰凌脸色微红,小声道:“我想把自己交给你。”
“啊?”
沐辰楞了一下,他不是没有听清楚沐冰凌的话,而是这与一开始的反差实在太大,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所以才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疑问。
沐冰凌倒是没有丝毫介意,抬起头,目光有些迷离的道:“我说,我想。”
“嗡!”
但是!正当沐冰凌的话语说到一半时,一声大的嗡鸣便忽然从玄冰谷内传递了出来,紧随其后便是一阵剧烈的震荡!
沐辰见状大惊,起身横抱着沐冰凌迅速的悬浮了起来,冰极魔瞳飞速的旋转,视线直视被窗帘遮住的外界,在那里,一股从地面突兀升腾的元力波动冲天而起,短短一瞬间便将整个玄冰谷笼罩了起来,更重要的,这股元力波动竟然不是冰,而是土!无比浓郁的土属性元力!
“怎么回事?”
紧紧的皱着眉头,沐辰的脸上的惊讶变得凝重,直觉告诉他,这突然出现的情况绝对不是好事!而且十有八九与他有关系!
“看来梦氏一族已经按捺不住了。”
沐冰凌也从迷离中醒转,冰蓝色的眸子看着沐辰所视的方向,神情间渐渐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
“按捺不住?”
“叩叩叩……”
就在沐辰面露疑惑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将他的思路彻底打断。虽然对方没有说话,但是沐辰知道,来者肯定是冰素。
与沐冰凌对视了一眼,沐辰将她轻轻的放在床榻上,自己意识一动,宽松的睡袍瞬间化为一件白色的长衫,稍微整理了一下有些杂乱的长发后一步下来到门前,伸手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