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君不停的按压着,他的身体也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老天爷偏偏不作美,雨势不但没有小,甚至越来越大。
连老天爷也被感动了嘛?
不要,小耳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会的。
不停的告诉自己。傅承君跟自己说,同样也是在跟她说,跟老天爷说。
他傅承君不允许死的人,谁都不能带走。
"咳咳!"忽然一声虚弱的咳嗽声,一直昏迷中的沈倾耳有了反应。
一口海水吐了出来,人似乎终于找到了出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心口不断起伏。
"没事了,太好了,没事了。"
一群经历过特殊训练的大老爷们被冻的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更被说是在海水中冻了这么久的沈倾耳。
沈倾耳刚醒,救护车也终于赶到了。而傅承君却并没有将人送去医院,而是亲自抱着沈倾耳仿佛是抱着至上的宝藏一般的开回了梅园。
不治了,不管她是不是疯了,不管她记不记得。失忆也好,疯了也罢,都不重要了,他只要她活着。
这样也好,她不明白也好。
如果可以,他情愿沈倾耳一辈子都生活在懵懂中,这样她就不会感到痛苦。
就当作奔跑路上被磕破了膝盖,只要过一段时间,疼痛不再她也就忘记了哭泣。
大雨倾盆,加上深秋温度低,傅承君就这么抱着沈倾耳,车里温度开的很高。而他却还是觉得全身冰冷。
好冷啊,一股冷意从心口蔓延至全身。
那是一种用热度无法温暖的冷,就好像是刚才他抱着她的时候,那股冰冷的触感。
倾盆的大雨将开往梅园的路堵的水泄不通,一路的红色映照着这次雨势的狂傲。
救护车开不过去,彻底的被堵在了车流中。
不管司机怎么按喇叭,却什么都动不了。
陈泽明跑下车,观察了一下路上的情况,大雨阻碍视线,眼睛所望的只有红色,无尽的红色。
"傅总,我们过不去了,前面被堵的死死的。"
过不去?
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人儿,呼吸声越来越弱,仿佛下一秒就会离他而去。
车子走不了,他走!
紧了紧怀里的人儿,傅承君强撑着身子站起身,然后下了车。
刚刚在海边救沈倾耳的时候,傅承君的鞋子早就已经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了,他赤着脚走在青石板路上。已经冻得没有知觉的右脚泛着青紫,他好不顾忌,一脚一个痕迹的踩着地上的积水上,没一步都像是走回过往的路。
他要带着她重新开始。抛开一切恩怨过往。
他们重新开始。
陈泽明焦急的跟在身后,一遍遍的提醒着傅承君:"傅总,我来,您休息一下吧,傅总……"
傅承君置若罔闻,在他的世界了,只有怀里温热的人儿才是所有,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路上有石子,尖锐的一面割破了他的双脚,鲜红的血液连线一般的在他路过的雪地上画出一条蜿蜒的流线。
怀里的人脸色惨白,就连嘴唇都冻得发紫,几不可闻的呼吸声提醒着他。她还活着,活着!
陈泽明一直跟在傅承君身后,跟着从车上下来的保镖们看到这一幕都被傅承君的举动感动,甚至救护车上随车的小护士都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跟在身后一路的黑色轿车里。陆言之就坐在副驾驶上,面无表情将傅承君的所有举动尽收眼底。
傅承君,为什么到了现在你才看清自己的心。
你所有的遭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如果沈倾耳不曾遇见你,或许她现在依旧是那个肆意挥洒才华的沈小姐,可是你,是你,是你亲手将她推进了地狱。
上天是公平的,你的过错终究还是有了报应。
爱错了人,伤害了自己这个世界上爱你胜过自己生命的人,被你亲手将她推进了地狱,就连你自己亲生骨肉都是因为你而死。
现在,你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诛心之痛',可是这一切都不够,远远不够,你连沈倾耳遭遇的十分之一都不及,这样的报应还不够!
……
彼时的梅园里,秦诺依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坐在客厅沙发上,许姐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眼里的冷意那样明显。
随着一声巨响。一阵冷空气吹进门,许姐赶紧跑到门口,刚要关门,就看到傅承君一身冷冽的从雪中走来。
许姐惊呼一声:"先生。沈小姐?"
秦诺依喝了一口咖啡,听到声音起身跑了过来,看到傅承君怀里抱着的沈倾耳时,眼里一冷,却被她轻巧的一闪而过。
她怎么还活着!
妈妈不是将她引去海边了嘛?
天气预报说有台风会席卷整个榕城,她故意让妈妈将沈倾耳带到了海边,就是让她这一次有去无回的,怎么会……怎么还会被傅承君抱了回来!
为什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为什么她就是不死!
看着躺在傅承君怀里的沈倾耳。一点儿呼吸都没有,该不是已经死了吧。
狠毒的想着,秦诺依上前就要查看沈倾耳,被傅承君骇人的一声暴怒:"滚!"
秦诺依的手僵硬的停顿在半空。不解的看着傅承君。
"小君……"
傅承君终于从沈倾耳的身上施舍般的挪出一丝眼神,像是一把利刀一把,眼神阴沉的看着面前的秦诺依。
"秦诺依,你最好祈祷沈倾耳没事儿。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给小耳陪葬!"
秦诺依身子一冷,傅承君的话像是一个魔咒一般,一遍遍回荡在她的脑海。秦诺依知道傅承君向来说到做到。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秦诺依察觉到似乎有些事情败露了。
可是,她不清楚到底他发现了什么。
伸手进口袋,摸出手机刚想要打电话给精秦玉问问怎么回事。号码刚拨通,手机就被一股大力夺走。
秦诺依不可置信的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傅承君,惊恐的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没有发出。
"依依。我们的事情被发现了,我引沈倾耳那个死丫头去海边的时候被一家小超市的监控拍到了,傅承君已经去海边了,你快走吧,千万别……"
电话那头的人只顾说着,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电话另一头的怪异。
"咔。"手机应声挂断了电话。
"秦诺依,怎么解释?"说着,傅承君照着身后的沙发坐下。
一双幽黑的眼眸像是炽热的白炽灯一般打在她的心里。
秦诺依支支吾吾良久,看着眼前的男人,久久才无措的开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小君,是……是我妈去看小耳,结果小耳说想去看海,所以我妈才想着说带她去看看海,这样会对她的病情有好处的,我……"
"啊!"随着秦诺依的一声喊叫,手机应声落地。
秦诺依捂着额头,眼底的泪水立马挤满。
水光柔柔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看着傅承君的视线都满含着情愫,似乎不在意他的"失手"。
"秦诺依,死到临头你还跟我嘴硬?"
傅承君阴骘的说道。
"好,很好!"傅承君拍着手站起身,脚下传来的疼痛感已经不足以抵消他现在的仇恨。
朝秦诺依的身后摆摆手,一群黑衣人走上前。
"带到地库。"
"是。"齐声的答道,几个黑衣人一左一右的架着秦诺依朝门口走去。
"小君!承君!你这是做什么,我是依依啊,你想把我带哪里去啊?小君!"
"呸!"一口口水,傅承君望着秦诺依被拖走的背影,厌恶的啐了一口口水。
秦诺依,我们之间的恩怨时候该好好算算了。
这一次,你一定要做好准备,因为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侥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