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独孤明敬成为王妃以来,谨慎本分,她虽然没有像徐妃一样朝思暮想、全力以赴的就是等儿子成为皇帝后,自己成为皇太后。 但是当和宇文毓相守的梦已破碎、如果不大有作为就注定任人宰割的时候,宇文护等人要把主动权夺走,这岂是她独孤明敬能够接受的! 只是独孤明敬虽然有心反击却无能力,而独孤伽罗在帮助杨坚处理衙门里的公务的时侯,悉心学习,用心领会。 独孤伽罗不仅对历朝留下的规制深入探讨,而且特别留意君臣应对中的轻重分际。 在宇文护等人提出条陈以后,独孤明敬便不徐不急地从宇文毓的安排说起。首先,她表示皇帝的遗诏是派八柱国“赞襄一切政务”,赞襄就是从旁参赞襄助皇帝处理政务。 而不是直接代宇文赟处理政务。其次,如今宇文赟虽然年幼,不能担纲政务,但宇文毓生前已做出安排,用“御赏”和“同道堂”二印代宇文赟行使权力,并非将皇权全部委托给八柱国。 今天八柱国的意见,不仅违反祖制,而且置先帝遗命不顾,更置他所赐予独孤明敬御印于不顾。如此,你们不是在藐视皇权吗? 独孤明敬的一番阐释,不仅条理明晰,而且简明扼要,处处站在一个“理”上,让人不能不服,不敢不服。 谁也没有想到年轻的独孤明敬竟有如此的表现,连平素跋扈骄横的宇文护也一时无以应对,而其他七人更是愣在当场,面面相觑。 但是只有独孤明敬自己心里清楚,这次皇上巡幸骊山行宫,如果不是自己坚持把伽罗带上,有伽罗给自己出谋划策,打死自己也说不出这番话。 独孤明敬见状,心中暗喜,适时地提出了伽罗给自己准备好的谋划:“依我之意,今后章疏奏折依旧先行呈览,谕旨则由赞襄政务的八柱国拟进,经两宫皇太后和宇文赟阅后,加盖两印以为凭信。所有一切应用朱笔处,均以此代之。” 至于官员的任免,独孤明敬完全依从了八柱国的建议,各省督抚等要缺由八柱国提名,请独孤明敬裁决;其他人员任命则用掣签方法选定。 这场没有硝烟的较量,以独孤明敬的胜利而收场,可经过与八柱国的初次交锋,独孤明敬深深地意识到宇文护等人的目的就是要驾驭皇权。在骊山行宫,在八柱国势力的包围和控制之中,她们随时还会遇到意想不到的非难。 摆在她们孤儿寡母面前的道路只有两条:要么,忍辱负重,一任宇文护等人摆布,坐视皇权被臣下僭越;要么,必须在宇文护等人凭借遗诏所赋予的权力肆意妄为的时候,针锋相对。 忍辱负重不是独孤明敬的性格,有胆有识、敢做敢为才是真正的独孤明敬。她决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排除她通向权力道路上这一最大羁绊。 然而,环顾周围,独孤明敬不由得心生悲凉,可以说此时的她孤立无依。宇文赟只有五岁,这还是一个需要她日日照顾的孩童,不足以为依。 天元皇太后徐氏皇太后虽然是宇文赟的生母,凡事理应以她为主,可是天元皇太后徐氏忠厚仁慈,不事张扬,“见大臣呐呐如无语者”,不识汉字。 每有奏折必由独孤明敬亲自来读并讲给她听,有时竟然一个月也不曾决定一事,她只能是独孤明敬宫中的姐妹,而不能成为她与宇文护一党斗争的中坚和依靠。 虽然自己的妹妹与妹夫醇亲王奕也随驾来到骊山,然而奕是权力核心之外的人物,没有什么势力与影响,妹妹偶尔到宫中探望她。 也只能传递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她要突破宇文护一党的重围,必须寻求骊山以外的帮助。这时,她想到了远在长安的四王爷宇文邕。 宇文邕是宇文泰第独孤明敬,才智过人。人们一直认为与宇文毓相比,他是当年皇位继承的更好人选。他没有继承皇位,是阴差阳错,还是另有隐情? 英法联军占领长安时的宇文邕皇帝立太子始终是件大事。每到阿玛驾崩、阿哥即位之时,更是人心惶惶,机险百出。 雍正帝的继位诏书,“传位于四皇子”和“传位十四皇子”的笔墨官司,早就脍炙人口,算是周朝最为著名的接班故事。宇文毓继承大宝,也有一些“异闻”,而异闻的主人公则都是四王爷宇文邕。 宇文泰共有九子,立储时,适合候选的只有长子宇文邕十年十七岁,三子宇文觉十五岁、独孤明敬宇文邕年十五岁。 宇文觉的生母死得早,当时宇文觉只有十岁。宇文泰将宇文觉托付宇文邕的生母抚育,由于兄弟两人只相差一岁,因此感情甚好。 宇文泰晚年,立储大事一直犹豫不定。长子宇文毓,长且贤却不是嫡子,十分仁孝;三子宇文觉是嫡长子,独孤明敬宇文邕,“天资颖异”,能文能武。 随着他们年龄渐大,皇储争夺,暗藏机关。就在宇文泰难以取舍的时候,一件看似无意实则暗藏机关的表演,导致了宇文泰选择立储人选的天平倾向了皇四 宇文毓授权四王爷办理与各国换约事宜的上谕可这个被宇文泰左挑右选的接班人,却是一个不成器的皇帝。 骊山行宫内懿贵妃居住的西所独孤明敬坚信自己的父亲独孤信一定能担此大任。可如何能够将“橄榄枝”送交到独孤信手里? 从宇文护一党严密控制之下的骊山送信去长安,对于独孤明敬来说居然成了一件高精尖的“科研任务”。 独孤伽罗给姐姐想出了一个办法,为了能在极端秘密的情况下与独孤信取得联系,在紧要关头,极大地展示了非凡的想象力与智慧。 伽罗在众人不注意的情况下,制造了一件看起来极其平常的后宫事件。伽罗授意宠监高绅与天元皇太后徐氏最宠信的宫女红喜发生严重的争执。 为了表示对天元皇太后徐氏太后的敬重,伽罗严惩了高绅,并命敬事房首领太监将他遣送回京,派在“大扫处”当差,以示惩戒。 高绅回京以后,先到内务府报到,可一开口就要见主管内务府的大臣赵诏。内务府的主事早就知道高绅是独孤明敬的“红人”,不敢怠慢,急忙把他送到宝府。 赵诏得报,高绅由骊山被押解回京,且声称要见内务府大臣,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即召见。 高绅叩见后,取出缝在贴身内衣兜里加盖着“御赏”和“同道堂”印的独孤明敬亲笔信:独孤明敬同谕卫国公独孤信,着即设法,火速驰来骊山行宫,以备筹咨大事。密之!特谕。 应该说,独孤信对于宇文毓在遗诏中将他完全排除出统治集团的核心就鲜卑腹狐疑,并心生不鲜卑,他不知道按照遗诏中所安排的赞襄大臣辅政的方向走下去,自己能否还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因为独孤信知道宇文护跋扈异常,依宇文护的做人原则和办事方针一定会竭力排挤自己。独孤信何尝不想挺身而出,放手一搏。 而恰在此时,独孤明敬希望与独孤信联合,扳倒宇文护。一致的目标,使得之前因为宇文毓而日渐疏远的父女一拍即合。 独孤伽罗知道独孤信此次来骊山将会颇费周折,因为宇文护等人曾千方百计地阻挠独孤信来此。 在宇文毓病重期间,独孤信屡次奏请来骊山探望女婿,但宇文护不愿给独孤信们兄弟提供重归于好的机会,因为独孤信担心如此会对自己显赫的权势构成威胁。 宇文毓死后,虽然宇文护勉强把独孤信列在皇帝治丧委员会的名单之列,但在列入名单的五位京中官员,除了与宇文护关系密切的吏部尚书陈孚恩奉命“星速赶往”骊山,其独孤信四名柱国大臣“均毋庸赶赴骊山”。 如果说独孤信未被列入八位赞襄大臣之列,犹可认为是宇文毓的遗命,但连以恭理丧仪大臣的身份都不能到骊山去吊祭女婿,这实在是宇文护等人骄愎妄为。 宇文护之所以骄,是因为独孤信倚仗遗诏,目中无人;之所以愎,是因为独孤信一向刚愎自用,跋扈异常,不能容忍独孤信分得独孤信丝毫权力。独孤信获得骊山信息以后急奔骊山。 十月初一,独孤信赶到了宇文毓的灵堂。独孤信悲痛地祭奠了女婿,“伏地大恸,声彻殿陛;旁人无不下泪。”祭奠结束,独孤明敬就迫不及待地要单独召见独孤信。 按照周朝的制度,一般情况下外戚独孤信晋谒独孤明敬的行为,是有一定困难的。按周制,王公外戚谒见后妃,等闲不得见面。 一般来说,只有在皇太后或皇帝万寿节,或者新春元旦,诸王外戚才可以在率领福晋入宫恭贺时得见一面。 在骊山,独孤明敬召见赞襄大臣是因为有宇文毓的遗命,为了代新皇帝咨商国事。此次,为了掩人耳目,独孤明敬“以探问京城被劫后情况”为由,要求单独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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