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
佟卓桡脸上身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包扎着手臂,进了病房,他看也没曾看病床上的温意,只对夏妍说:“走了,夏妍。”
夏妍故作忧心忡忡地说:“不行的。嫂嫂刚手术完,怎么能留她一个人呢。我留着照顾她吧。”
佟卓桡冷哼,“一个出轨女人要什么照顾,让她在这儿自生自灭最好!我们走。”
温意早已心灰意冷,这一刻听到佟卓桡的冷嘲热讽也早就没了气力去反驳,只是艰难地床上卧起来,出声:“佟卓桡,你把席城还给我。”
佟卓桡冷冷勾了勾唇角,一句话也不讲。拉着夏妍的手,就迅速离开了。
夏妍倒是回头得意洋洋地冲温意挑了挑眉。反观佟卓桡,他一次……
一次都没有回头。
就这样的绝情绝义啊。
——
这是温意度过的这一生中最难熬的两天一夜,打不通席城的电话。也没有人来照料她,没有人帮她带饭带水,甚至没有人帮她上洗手间,她更拉不下脸来求本来就繁忙工作的护士。
滴水不进,让她本来就日薄西山的病情更加严重,小产还没恢复,人却一次又一次地呕血。两天功夫,人就瘦的没了人形。
温意自知自己大限将至,从护士那里厚着脸皮讨要了纸笔,颤颤巍巍地写下了自己的遗嘱。遗嘱写的很简单,一共三个内容。
第一,就算死了,也要和佟卓桡离婚;
第二,名下的所有财产,虽然不多,也就两辆车和一栋房子,全部赠与席城;
第三,愿意捐肾,但请佟卓桡放了父亲。
写到最后的时候,温意又控制不住地呕了一口血,血在纸条上开出一朵艳丽的玫瑰花,温意用手轻轻把它揩干净了。
到第三天的时候,温意几近垂死的状态终于惊动护士,马上喊了主治医师过去检查。
主治的男医生马上给温意做了全身检查,“温小姐,你的身体很不好。病情已经扩散到全身血液组织,组织血管败坏严重。我们建议你,最好马上转到国外的医院积极治疗。”
温意浅浅地笑了笑,“不是早就治不好了,还去什么国外啊,无所谓了啦。”
“温小姐,你先生好像在安排捐肾手术,但你的身体真的不适合捐肾……”
温意微微一怔。
随即笑开,“他这么着急地要拿我的肾么?哈哈哈,随便他吧,要命一条,都拿去吧。都拿去算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我早就看开了。”
那男医生看着这个瘦骨嶙峋的女人脸上挂着的温婉而倔强的笑容,忽然,看遍生死的心怦然变得很柔软很柔软。
男医生离开的时候,温意忽然喊著了他,“医生?”
医生回头,“怎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温意似乎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紧嘴唇犹豫了许久许久,才轻轻地开口,“医生,实不相瞒,我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能不能……”
温意看着医生脸上风云巨变,闪过无数的情绪,忽然剩下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真难堪啊。
真狼狈啊。
住院多天,连一顿饭都没得吃,这医生听见了,怕也是也会看她的笑话吧。
那男医生说了句“等等”,就马上离开了。温意没想太多,卧倒在床上,想靠着睡觉来把饥饿压下去。但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饿。
没过多久,那医生就回来了,提着一大袋的盒饭粥菜,都往温意的桌前推,“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都给你买了点。有白粥菜粥烧鸭粥,还有小笼包豆沙包粉丝包,还有豆奶和纯牛奶,你都挑着吃一点暖暖胃,我去给你烧壶水。”
温意鼻子一酸,一边说谢谢,一边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