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嵊双手撑在她的身侧,目光幽深地盯着她。
她的反应,他全部都看在眼底。
靳寒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着说:“你在抖。”
“是啊,靳先生此刻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听到他的话,温禾时自嘲地笑了起来:“当初被你强女干出心理阴影的人,在你的调教下变成了被你碰一下就浑身发抖情难自禁的狗,是不是很能满足你的虚荣心?”
“之前每一次,你都很痛快吧?想着这些,会不会越来越兴奋?”
温禾时一番话说得极其讽刺。
靳寒嵊实在是听不得她这样自己羞辱自己。
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沙哑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温柔和怜惜:“不要这样说自己,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怪我,禾时,你恨我吧,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嗯?”
后面半句,他真的没有勇气继续说了。
她折磨自己,他是真的会心疼。
他宁愿她报复他,像之前一样扇他耳光,或者是一路和他作对死磕,都不愿意听她这样妄自菲薄。
“我说错了吗?”温禾时勾了勾嘴唇,“现实情况如此,我还不至于脆弱到接受不了现实。”
“是我的错。”靳寒嵊盯着她的眼睛,“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嗯?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做才能让你痛快一点儿?我公开承认当年的事情,然后去自首,这样可以吗?”
“何必说这种话?”温禾时冷嗤了一声,“如果你真的想承认,早就这么做了。靳先生,我求你真的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实在是太恶心。我要吐了。”
“你觉得我在演戏吗?”靳寒嵊捏住了她的下巴。
温禾时抬眸扫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靳寒嵊从床边拿起了手机,就这样撑在她身前,拨通了徐闻的电话。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太近,温禾时清楚地看到了他从通话记录里翻出了徐闻的名字。
看到这一幕之后,她的右眼皮突突跳了几下。
她已经猜到了靳寒嵊要做什么。
此时,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孟知易之前说的那番话。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坐实了,靳寒嵊在承达必然会受到影响,到时候靳承西趁虚而入——
孟知易说,承达的前身,很大一部分是他母亲那边的资产。
温禾时和靳寒嵊相处了快两年的时间,很清楚“母亲”这个角色在靳寒嵊生命中的意义。
她竟然……又心软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圣母了。
对面这个男人是毁掉她一生的强女干犯,而她竟然还在替他的未来考虑……
其实温禾时心里也知道靳承西很大可能是斗不过靳寒嵊的。
但,人生中总是意外重重,如果靳承西真的拿这件事情打击靳寒嵊,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温禾时思索间,靳寒嵊已经开始跟徐闻说话了:“现在给公关部下通知,我要公开承认当年强女干案的事情,你去——”
“靳总?!”徐闻听到靳寒嵊这么说,马上慌了,难得一次出声打断了他:“靳总,我想你现在需要冷静。”
徐闻觉得,靳寒嵊这么说,肯定是在温禾时那边受到什么刺激了。
想想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徐闻头疼得不行。
难道,靳寒嵊这辈子就栽在温禾时这个坑里起不来了?
“我很冷静。”靳寒嵊说,“不要质疑我,按照我说的做。”
他话音刚落,手里的手机就被温禾时夺走了。
温禾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脑袋一热夺走他的手机。
只是,听到他说要公开,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阻拦。
温禾时抢过了手机,直接掐断了电话。
她想,徐闻是个聪明人,他兢兢业业,一心一意为了靳寒嵊考虑,所以他绝对不会按照靳寒嵊刚才说的去做的。
即使背负着忤逆他的风险,也不会。
温禾时掐断电话之后,将他的手机扔到了一边,然后推开他,准备离开。
然而,她刚刚起来,就被靳寒嵊从身后抱住了。
他抱得很紧,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她身上没有穿衣服,火热的呼吸呵在她的皮肤上,脖颈间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为什么拦住我?”靳寒嵊贴在她耳边询问着,“舍不得吗?嗯?”
“禾时,你放不下我。”
这句话,他说得无比笃定。
温禾时被他这样抱着,指甲狠狠掐着掌心。
她突然后悔极了——
之前她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偶尔听到身边的同事抱怨恋爱中的小事儿时,还会觉得离谱、矫情。
可真到了自己身上,她也没比别人好到哪里去。
现在的她,不也很矫情、很矛盾吗?
矛盾到,连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了。
她明明恨不得他去死,可是真正有杀他的机会时,她却下不了手。
她巴不得他身败名裂,可是他要公开承认的时候,她却拦下了她。
想到这些,温禾时扯了扯嘴角——
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听着靳寒嵊在她耳边说出那句“你放不下我”,她真的觉得,自己是这场关系里彻彻底底的那个输家。
“虽然我知道这样很难,但是禾时,我们有没有可能,重新开始?”见温禾时不说话,靳寒嵊抱着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其实他这次过来找她,主要也是为了问她这个问题。
只是,刚才那样的情况下,他一直都没有勇气问出口。
“这一次,我会坦诚,再也不会对你有所隐瞒。”靳寒嵊对她承诺,“禾时,除去瞒着你这件事情之外,其余的话,都是真的。”
“你是唯一一个,我想要娶回家的人。”
这句话,他说得认真,郑重其事。
“……所以呢?”听完他这么说,温禾时终于出声了。
她反问他:“我应该感到荣幸,感恩戴德对你说谢谢吗?”
“不是。”靳寒嵊否认,“我不逼你,这一次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你想在岚城生活也没关系,我会定期来看你。”
“不必。”温禾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
不等靳寒嵊再解释,温禾时又继续:“我要去纽约了。”
纽约。
听到这两个字,靳寒嵊最先想到的人就是傅启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