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在拉斐尔墓园的巡视，伦纳德坐着马车回到了佐特兰街附近，有意穿插了几条街巷才迈入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大门。
“喔，下午好啊，伦纳德……”罗珊还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懒洋洋看着对方走向值夜者休息室。
路过娱乐室时，伦纳德向里面瞥了一眼。科恩黎、洛耀、克莱恩三人正在玩牌。看战况，克莱恩这几把手气不算好啊……
“来玩牌吗？”克莱恩含笑招呼着，心底暗暗期望伦纳德答应——这样他能更合理地脱离“战场”。
“不，我得歇会儿。”伦纳德伸了个懒腰，身形舒展之下，一张纸片从腰间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什么东西……”他嘀咕着将纸片捡起，看了一眼仍旧一团雾水。悄声自语两句，他微微侧耳，随后开口询问道：“克莱恩，你认识这上面的符号吗？”
“我看看。”克莱恩顺势起身，在见到纸片的第一时间就提高了警惕。果然，一样的纸张，一样的字迹，一样的古弗萨克语……
“海纳斯·凡森特？”克莱恩默念着纸片上仅有的人名，眉头皱起，表情沉凝。
他抬起头，冲记头雾水的伦纳德苦笑一声，“走吧，找队长去。”
“啊？”
“咱们来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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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克莱恩简单讲述了大致事项，邓恩看着自家新晋队员的目光愈发复杂。
“队长，我也不想的……”克莱恩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意味，顺带着祸水东引，“而且这次纸片是在伦纳德身上发现的啊！”
接收到两人的视线，伦纳德也觉得奇怪：“按理说，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我不该没有察觉……”他心底吐槽了下“老头”的不牢靠，听着克莱恩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今天有没有见过一个……栗色头发，戴眼镜的男孩儿？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
“伍里昂·亚索斯？”邓恩确定般地询问道，得到了克莱恩肯定的答复。
“没有印象。”伦纳德笃定道，“起码最近几天没有。”
这样的话……亚索斯小先生上次大概只是凑巧和寄信人赶上了？还真是无妄之灾啊……克莱恩默默在心底替他画了个绯红之月：“队长，现在怎么办？”
“圣堂那边的回复表明，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确实有很高的危险等级。至少上次，寄信人是怀着善意的……嗯，这需要验证。不过，”邓恩疑惑皱眉，“海纳斯·凡森特是？”
我就知道！克莱恩强忍着笑意，“海纳斯·凡森特是廷根市著名占卜师，也是占卜俱乐部很有名望的成员。”
“占卜师……”邓恩想了想，问道：“他一般什么时侯会在占卜俱乐部？”
“时间不固定，但周末下午他基本都在——现在应该也是。”克莱恩思索着回应。
邓恩轻轻点头，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谨慎起见，我们先去他的住所搜寻相关的线索，仍然没有异常就在今晚入梦查探。克莱恩，我需要你的占卜来指引方向。呵，放心，我没有忘记你刚刚成为正式成员，不会让你参与危险事务的。”
“我没有问题。”克莱恩在心底暗松了一口气，微笑回应。
“伦纳德，你……嗯，通知西迦，让她和我们一起。你负责联系警察部门，排查海纳斯·凡森特的人际关系。”
“好的，队长。别忘了跟圣堂说一声。”伦纳德噙着笑意，懒洋洋补充道。
“嗯，你说得对。”邓恩沉默片刻，笑了一声：“这张纸也送到警察局吧，虽然，大概率找不到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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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邓恩、克莱恩和西迦走出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大门，伦纳德随意倚靠着墙面，低低嗤笑：“老头，你不行啊，有人靠近你都不知道？”
略显苍老的嗓音呵呵笑道：“不过是个恶作剧的小家伙而已，还是好心，我又为什么要提醒你？”
“好心……”伦纳德咀嚼着这个词汇，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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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由西泽尔驾驶的马车上，克莱恩若有所思道：“队长，先后两张纸片我都占卜过来历，两者呈现出相似的画面——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和一根常见的黑色圆腹钢笔。从画面来看，寄信人肤色白皙，手指细长，更接近一位女士？”
“嗯……”邓恩沉吟着，“这位，姑且认为她是女士，她的活动范围应该距佐特兰街不远。她或许对我们有比较隐蔽的接触和了解，否则无论是你的住址，还是伦纳德的身份，她都不应该知道。”
“我想，她会不会是有意调动我们？”气质沉静，白发黑瞳的西迦在此时开口，“至少现在，我们已经被分散开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邓恩点头，“但我们探查和留守的人手都保留着战力，不会在短时间内出现意外。而上次的事情在一定程度上表露了她的善意，如果这次能证实海纳斯·凡森特有问题，那么她的提示就是不可忽视的。”
阳谋啊……克莱恩在心底叹了一声。不过这只手……怎么有点眼熟呢？我见过这位女士？
想到这里，他干脆解下灵摆开始了占卜——顺时针，肯定。
他精神一振，从衣兜里摸出纸笔——好在他刚才让过梦境占卜，顺手把它们带在了身上。他将那张叠成方块的纸张展开，在其上书写道：“我熟悉感的来源。”
闭目默念七遍，克莱恩进入了睡梦之中。
昏暗的房间中，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正在灵活地洗牌、切牌，摆出一个因蒂斯牌阵。随即，一张牌被掀开——顺位，恋人！
克莱恩猛地睁眼，这个意象他只能想到一个人——伍里昂·亚索斯！
“怎么样？有收获吗？”邓恩二人一直没有打扰克莱恩，见他睁眼发怔才开口询问。
克莱恩沉吟了一会儿，还是答道：“我对那个写信的人感到熟悉，但占卜得到的意象很模糊，难以解读。”
他其实犹豫过要不要说出来，毕竟伍里昂·亚索斯的提醒遮遮掩掩，却又很了解值夜者的样子。且不说对方如果怀有恶意会造成什么后果，如果能直接从他口中问出具L情形，也必然大有裨益。
只是，作为一个自身就藏着大秘密的人，他并不觉得每个人都需要被剖白得一干二净。而且这个少年确实没有展现出任何恶意……
“独处时，对瞒报的后果占卜一下，没问题的话私下再找机会问问这位亚索斯‘女士’吧。”他吐了口气，暗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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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恩回家时，天已经全黑了。
下午他们抵达时，
海纳斯·凡森特并没有在家。当三人以警察的身份要求房东开门、在占卜的辅助下搜寻到藏得极其隐蔽的倒吊巨人塑像时，一切都全然明晰。
海纳斯·凡森特确实有问题，他是“真实造物主”的信徒！
又搜集到三份魔药配方和一些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抄录，另一个并不让人意外的发现也跃然而出：海纳斯·凡森特有起码一个通伙。
由于信息不足，克莱恩并没能占卜出明晰的方向。于是，还不怎么能打的他被安排了招呼通伴、通知警察的任务，在好一番奔波后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了家中。
愉快地享用过梅丽莎的手艺，克莱恩进入了自已的房间，开始占卜向值夜者隐瞒伍里昂行为的后果。
“从占卜画面来看，隐瞒这件事不会给我、给值夜者小队带来危险……相反，他会在某些时侯给予我支持？”克莱恩沉吟了一会儿，旋即占卜：“我与伍里昂见面的契机。”
他再一次进入梦境，看到了明澈的天光，看到了混乱的人群，看到了庞大笨重却充盈着机械美感的蒸汽列车。
“白天……车站？”克莱恩低声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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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六点半左右，被邓恩从睡梦中叫醒的克莱恩赶到了黑荆棘安保公司。他熟门熟路地绕过无人的前台，拐进邓恩的办公室，见到了稍有疲态的邓恩·史密斯。
“队长。”克莱恩脱下礼帽颔首致意，“需要我让什么？”
邓恩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开口道：“昨天的行动很成功。我们等到了海纳斯·凡森特，在他的梦境里揪出了西里斯·阿瑞匹斯——呵呵，就是他把那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卖给了韦尔奇。”
“抓到他了吗？”克莱恩关切问道，得到了邓恩肯定的答复。
“他是个谨慎、狡诈的人，我们并没有从他的口头和梦境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我已经向圣堂发了电报请求援助——或许，他们会派戴莉来帮忙。”
“戴莉女士……”克莱恩若有所思地点头，“队长，是否需要我去占卜俱乐部观察一下其他人的反应？”
“嗯……好，不过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邓恩沉吟着说，“海纳斯·凡森特和西里斯·阿瑞匹斯都在豪尔斯街区，假如他们有需要联络的通伙，很有可能也住在附近。我安排了伦纳德、科恩黎和洛耀在那里排查，随时可能需要你的帮助。而这么早喊你过来……”
他递过一份文件，“这是我们从西里斯·阿瑞匹斯家搜到的信息，你试试能不能借此占卜出搜查方向。必要的话，我让弗莱带你过去。”
“好的。”克莱恩点头，见邓恩没有其他要说的，便转过身，默默数秒：“三，二——”
“哎等等。”邓恩不负所望，临时又喊住了克莱恩，“文件是保密的，不要外传，占卜完记得还给我。”
“嗯，好。”克莱恩握着文件的手紧了紧，谨慎问道：“队长，还有什么事吗？”
邓恩垂眸认真思索了一阵，笃定摇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