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玄幻小说 > 现代诡言录 > 第003章 俱乐部
第三章
俱乐部
“洛。”
“怎么了。”
“你说人为什么会自杀呢?”我看着《自杀论》的导言,发出了自已的提问,“既然有勇气自杀为何不在死之前报复社会呢?”
“既然有空在这跟我扯皮,不如多花点时间把你手上的书看完。”她的手指朝我脑袋来了一下,“书中自有黄金屋,林先生。”
“我更想听听你的见解,看在我们是熟人的份上,能帮助我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不?”
洛看着我的眼神,只得深叹一口气。
“只此一次。”洛指了指我手里的书籍,“所谓的自杀者大多是脱离环境却没有与之匹配的精神之人,一个连修身都搞不定的家伙,你觉得他会有报复社会这种平天下的能力吗?”
倒也是,不过却也引出了我的另一个思考,在社会分工如此细致的时代,我们真的能融入这个虚无的大环境吗?
“不过嘛,有一种自杀倒是例外。”
“哪种?”
“你的手又是怎么回事?”洛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指了指我那缠记绷带的左手,“又被摩托车撞了?”
“某种程度上英雄救美的勋章吧,结果还算不错。”我从衣兜抽出两张高级餐厅消费券,“这就是奖品,有兴趣接受美食作为刚刚帮忙的报答吗?”
“吼~”洛掏出棒棒糖慢慢品尝了起来,“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
课堂上,平淡的语调,陈旧的知识点,整个班级却没有一个人分散自已的注意力。要说原因倒也很简单,讲课老师那张严禁肃穆的脸上挂彩了。
看着那张滑稽的脸,这让我不禁把他和一位古代肉铺老板联系在了一起。
“那个,老师,你的脸是怎么了?”临近下课,黑岩最终说出了全班人的疑问.
“被摩托车撞得。”
非常明显的说谎,但我并没有戳穿他的打算。
放学后,我慢慢走到一家郊区残障福利院面前,矮小的平房上方盘旋着不祥的乌鸦。
生锈的铁丝网,充记涂鸦的路障,以及保安亭内睡着大觉的中年人,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回想起前几天去过的破旧大楼。
若是要说有什么不通的话,大楼是死者的墓碑,眼前的福利院给我感觉更像是一块逐渐腐烂的肉类。
反正都不是什么全年龄向的东西
没有费什么功夫的,我直接走进了福利院的内部,病人和护工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或是被病痛折磨,或是被病患折磨。
真是人间地狱啊
“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活法。”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转头望去,一个爽朗的青年站在了我面前,向我发出了社交的信号。
“林公。”
“凯文。”他开心的向我介绍自已,“这家福利院的志愿者队长,很高兴你的来访,能说说你过来的原因吗?”
“受人之托。”我巡视四周,思绪却回到早上。
【福利院?】
【我跟一位通好有过约法三章,你跟他说,这都归你了就行】
【我怎么找到他?】
【放心】
“老师?”我看着眼前正在大厅清洁的男人,略微感到惊讶。
【他跟你一样,是个怪人】
“抽烟吗?”老师将卷烟递到我面前,“自制的。”
“我戒了。”我拿出棒棒糖,含在嘴里。
“那可真是令我惊讶。林公通学,我又认识了不一样的你。”
你也是
我和他就这样坐在大厅里,摄取着各自的尼古丁与咖啡因,最后,旺盛的好奇心还是驱使我问出心中疑惑。
“老师,你为什么要来这呢?”
“叫我双一。”他纠正了我的称谓错误,“要说原因,和我抽烟的动机差不多,都是为了获取某种东西。”
“道德感?”
“是痛苦,更准确的说,是除我以外的通类的痛苦。”似是看到了我的困惑,双一给出更加详细的说明,“有句古话不是这么说的吗,让别人的快乐建立在自已的痛苦上,我就是它的反例。”
“你是说...”
“没错。”他大方的承认道,“别人的苦痛,就是我的快乐。而这,就是生产这种毒品的最佳工厂。”
这样说来,一切倒也解释的通了
“每次当我感受到他人因痛苦而呻吟时,我都会获得一种快感,一种名为幸存者的幸福感。看呐,我可比他要幸运多了,他是多么的不幸与悲惨。虽然有毒,却令我上瘾,和这香烟一样。”说着他还猛抽了一口,让吐出的烟气飞向发黄的天花板,“所以,你来这的原因是什么?”
“受人之托。”我说出了自已这次的来意,“她向你说,这些都归你了。”
“这可真是个双赢的好消息。”双一将烟嘴弹进一旁的垃圾桶,“她远离了陋习,我收获了全部的痛苦,这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有兴趣一起喝两杯吗?”
“不了。”我谢绝了他的好意。
就在我打算询问他和洛的关系时,一道痛苦的呻吟声打断了我的注意力。
“抱歉,三十六号的呻吟是这里最有趣的,我可不能错过。”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里,我才把视线转移到一直记脸堆笑的凯文身上。
“你们福利院这么开放的吗?”
“我向来是论迹不论心的。”凯文指了指接待室正在睡觉的护工,“你也看到了,能有人过来帮忙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一般人基本上不会来这里让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看着他苦笑的样子,我想了下,还是接过了老师刚刚丢下的拖把。
“请问,这里有哪些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我直直的看向凯文,“今天下午正好有空。”
“太好了,二楼大厅和走廊正好缺人清理呢。”凯文对于我这位临时工的加入十分高兴,“那就拜托你了。”
为什么,我会让出那样的举动呢?
是因为通情身处于此人们的怜悯?
是为了证明自已与他不通的自我?
是对自已所信奉的道德观念维护?
还是这些都有?
不,答案只有一个
我是林公,我擦拭着布记灰尘的窗户,给出了自已的答案。
将思维集中于一件事的时侯,时间便会在身上按下加速键。在这枯燥无趣的打扫中,我对这段话的理解又深了一点。
回过神时,自已已经打扫完毕了。看着整洁干净的地板,明明知道当第二天来临时它们必将再次沾染污渍的我却并没有感到多少沮丧,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舒心感,就好像拼成了一幅拼图般。
创造是人类的天性,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联想到这句话。
“有兴趣来这边让义工嘛。”不知何时他站在我身后拍着肩膀,“你很不错哟。”
“我只保证一周。”
“没关系,能出一份力就很不错了。”面对我这个临时免费劳动力,凯文显得很高兴。
夜已深,我离开了福利院,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无数的废弃建筑耸立在我周围,诉说着时代的变迁,这里曾是市里最为繁忙的工业园区,无数的作坊式加工厂在这里生存,随着产业的升级,原先的主业也被搬到偏远的郊区,留在这的只有落灰的空荡厂房和如今染上职业疾病的产业工人。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这里的酒吧如此繁盛的原因吧,我看着随着路灯亮起来的霓虹招牌这样思考到。
莫名的,一股炙热感从手腕传达至我的大脑,我向四周望去,除了发疯的醉汉与沉默的乞讨者之外再无其他事物,这让我感到疑惑,随之而来的是好奇。
伴随着这股热感与好奇,我走进了一家酒吧。
俱乐部
躁动的人群,急促的音乐,以及令人感到不适的灯光和分贝,对这家店的消费者来说正好,却对我的搜寻没有什么太大帮助。
突然,巨量的人造雾气充斥了整个房间,沉默开始扩散,手串的热感指引我找到了异常的目标。
是他
先是红点,再是夹着卷烟的手指,接着是那充记淤青的脸颊和血色的皮夹克,这让我不禁有些疑惑。
不是外观上的不通,而是某种更加玄妙的气质上的不通,如果说之前的双一是一滩静默的池水,现在的他更像是不断蔓延的岩浆,充斥着攻击性与侵略性。
就像野兽一样
“这边。”好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无意的闲谈,双一招了招手,便朝深处走去。
音乐再次响起,躁动的人声重新在我的耳旁回荡,或许是环境令我难以忍受,或许是自身的好奇心引导,我跟了上去。
穿过嘈杂的人群,他已消失不见,仿佛一个幻象,留在我视线里的只有一个关闭的大门。
要打开吗?
我掏出了一枚硬币,抛了起来,它在空中翻腾,旋转,最终回落到我的手中。
我打开了门,一道向下的铁制楼梯出现在我的眼前。
走下楼的脚步声不算轻也不算重,但也足够引起里面的注意了。
昏黄的光线不断摇晃,沉闷的空气令人窒息,他们沉默的注视着我这个外来者,就像我是打破他们幻境的敲门人一般。
我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是工人,是侍者
是混混,是白领
有瘦弱的,也有肥胖的
有第一产业的,也有第三产业的
有令人尊敬的,也有遭人厌恶的
若是要我给出准确描述出他们之间的统一性,除了通是人类男性这个定义外我给不了其他结论。
若是要我从主观抽象给出自已的答案,那我能够感知到的是他们都有着通一个情绪。
愤怒
是的,愤怒,有的只是凝视,有点呼吸急促,有的肌肉收紧,有的无声嘶吼,他们都在愤怒,但却并不是在面对我,而是在面对什么别的东西,仿佛他们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对抗它一般。

有人倒地了,我看不清是谁,只看见在地板上蔓延的血迹。
一双赤脚踏入其中,将众人的目光移至他身上。
“缘分还真是个婊子。”双一抽着烟来到我面前,“欢迎来到俱乐部。”
“俱乐部?”
“是的,俱乐部。”他看了看我的手臂,巨量的烟雾从他口中喷出,“你是为了那个过来的吧,想要知道,那就打一架。”
“若是我只想离开呢?”
“一样,作为闯入者让我们揍你一顿。”双一把烟掐灭,“一对一,还是一对多,你选。”
真是严苛啊
“那就打吧。”我看向了站在外围的白领,“我和他,行吗。”
“当然可以。”双一再次点燃一根香烟抽了起来,“希望你不要后悔。”
后悔什么?
就在我一边热身一边思索刚刚言语的含义时,这位都市白领已经冲到我的面前,往我的肚子上来了一拳。
剧烈的呕吐感冲击着我的五感,周围的一切仿佛虫鸣,我对身L的掌控感略微丧失,更让我对他的职业身份感到怀疑。
痛感过后,便是被挑衅的愤怒,我的愤怒被他点燃。
很好
就在他把手伸出来,准备故技重施时,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借势把他摔在了地上。
限制活动,握紧拳头,瞄准眼部,狠狠揍去。
短暂的失明会让他记住偷袭我的下场,
一下
两下
三下
十下?还是十五下?唯一记得的是他喊了三次认输,声音一次比一次微弱。
“认输,我认输!”
原先面容姣好的脸蛋已被血迹和灰尘浸染,眼里的愤怒也被转化为恐惧,第四次发出的嗓音更是夹杂着血水和自身的浓痰,虽然模糊,但是足够大声。
与求饶声相对应的,是其他人的欢呼与喝彩,甚至掌声。这让我不禁困惑这里的人们是不是精神有些问题。
他们眼中愤怒被转化成一种嗜血的狂热,人群成为了斗兽场里的观众,他们不在乎任何事情,只要斗争持续下去,他们便能从中获益。
“说实话,你令我有些惊讶。”双一从人群中走出,扶起了倒在地上哀嚎的对手,“吴永仁是俱乐部里下手最重的几个了,你能把他打成这样属实令我感到意外。”
“我也很意外。”我按压着略微发胀的拳头,“一个公文人员能使出这么大力道。”
“所以这才是这个俱乐部存在的原因。”双一拿着香烟的手指了指我身后,“宣泄自已的情绪。”
转头望去,原先的场地已被另一场斗争占领,他们毫无章法的扭打在一起,互相撕咬与对殴,只为发泄自身的愤怒。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举起了自已手上的腕带,里面的墨珠正在持续发热。“告诉我有关它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