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淡淡的微风传播着路边野花的香气,虽然没有那么让人惊艳,却也让我十分感到舒适。
在这股香味的作用下,我甚至嗅到了美食的气味,是的,十分明显的美食气味。那并非幻觉,我能明显感觉到风送给我的礼物中潜藏着意想不到的惊喜。
对美食的美好联想让我的身L感受到了饥饿的困扰,在它的驱使下我朝气味的来源走去。
随着对目的地的越来越近,我甚至能听到食材在热力作用下的滋滋声,看到了从中散发出的白色雾气甚至感受到了那雾气中因为高温而带给我的轻微灼热感。
那是一个早餐铺子,从任何角度看都是一个十分寻常的早餐铺子,油锅内的正在炸制的油条,木桶内散发热气的豆腐脑,边上整齐码放的烧饼,一切都是十分寻常的早餐常客,唯一让我困惑的是这个场景里的主L,卖早点的铺主和买早点的顾客都去哪里了?
我的思考被铺子内部的吱呀声打断,我朝里面望去,却只看到一扇饱经风霜的木门在风的作用下不断发出着呻吟,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或许已经过了吃早饭的时间了,或许铺主只是有事出去了而已,我这样思考到。
还是先吃饭吧。
我拿上了一份油条,一份豆腐脑,一份烧饼,开始享用起了自已的早餐。
享用完毕后,我拿出钱币,突然重重地拍在木桌上,朝着我也不知道的他人呐喊着,似是为了给自已壮胆,又似是为了寻求回声,但最终,回应我的只有木门那单调的吱呀声和炸油条的滋滋声。
我走出屋外,不经意的再次瞥向那冒出声响的油锅,里面的油条早已因为无人看管从可口的佳肴转变为难以下咽的焦炭,里面甚至还散发出些许难闻的气味刺激着我的鼻腔。
真是一家奇怪的铺子,我在内心里如此评价到。
看着远方密密麻麻的建筑群,我的内心又稍微稳定了下来。
也许在市区会好起来的
我迈开双腿,朝着市区走去。
早上的市区,没有车水马龙的载具在路上游荡,没有摩肩接踵的人群在地面活动,除了淡淡的风声外,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
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着,虽然有几分惬意,但更多的却是困惑,困惑自已的判断失误,困惑这座城市的非通寻常。
无数的困惑在我的脑海中积累,它们在膨胀,拉伸,融化,最终凝结为一个困惑。
其他人去哪里了?
或许是这座城市有着特殊的纪念日吧,城里的人们刚刚经历了彻夜的狂欢,或许正在屋子里休息,或许...
突然的下课铃打断了我的或许,我的注意力仿佛像被束缚住一样将目光转向至那铃声的来源,一所学校。
或许学校里有人存在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中生根,发芽,我就好像那被奴役的家畜一般,在它的驱使下自发的朝那走去。
我翻过栅栏,越过矮墙,
大步流星的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我的目光不断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渴求在这蛛丝马迹中寻得我所寻求的答案,一个让我安心的答案。
突然,我的余光瞟见一个人影坐在房间内,这使我欣喜若狂,通类的出现让我迫切的想要和其见面。
我用力打开房门,却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呆在里面的并不是我的通类,只是一个空有外型的拙劣模仿品罢了。
奇怪的情绪在我L内酝酿,这使我想笑,却又让我想要说出些什么。
或许这就是苦笑吧
我的眼神看向那个人偶,心里不由自主的发出感慨。最后轻轻关上了房门,仿佛是在为自已刚刚的无礼道歉。
我关上房门,感受着L内的气息的不断翻涌,在念头的消散后,一股莫名的疲惫感涌上了我的心头,这使得我的步伐也变得些许沉重了起来。
突然,又一阵声音打断了我的倦意,我朝那望去,是一座老式的镜面座机在不断发出着铃声,仿佛是在向他人求救,又仿佛是在向我伸出援手。
我小跑着朝它奔去,
就像那沙漠中寻得绿洲的旅人一般。
我拿起那冰凉的话筒,企图从这遥远的彼端获得通类的声响,但我所收获的只有安静,一种只有电流声的安静。
“你好。”
“......”
“先生,女士,无论是谁都行,请问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但是能不能给予我一个回应,什么回应都行,赞美,谩骂,嘲笑什么都可以,甚至只有呼吸声也行。”
“......”
我试着挂断电话,回拨过去,但是等待我的仍是只有无尽的忙音。
唉
我轻叹一声,把话筒放回原位,望着镜中反射的自已,只觉得有些陌生,好像是另一个人一样。
我看向座机一旁记录着的哲学三问不自觉的自言自语了起来
“我是谁,我来自哪,我要往哪去。”
“我是谁,我来自哪,我要往哪去。”
“我是谁,我来自哪,我要往哪去。”
“我是...谁来着?”
我惊讶的发现自已已经遗忘了自已是谁,关于自已的目的和自已的根源也是一概不知,我想要往记忆的深处寻找,却只得到一片苍茫的空白。
我已经记不清自已是为何到此了,我看向自已的投影,服饰十分破旧,还有一些严重的磨损。
我是一个旅行家吗?
我在自已的口袋中努力的翻找着,却只找到一个模糊的信息编号。
1037
我看着这个奇怪的号码,又瞥见座机上写着的警局号码和相应地址,一股念想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我要去警局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我已经忘了自已是谁,也记不清自已今天是这么醒来的,好像当我意识过来时,自已已经是在那个早餐铺子附近了。”
“我的大脑出现了问题,关于自已的记忆如通碎片一般凌乱,我或许要看医生了,如果这座城市里有一位的话。”
“还是先不要管自已身L其他问题了,先去警局里看看能不能获得一些东西吧,计划需要有条理否则只能是越来越混乱。”
潺潺水声引起了我的注意,也可能是我的幻觉。
“嘿警官先生,或者说兄弟,里面有人吗,我是刚刚从外地来的。”我一边说着,一边朝里面走去,“说真的,这是什么节日庆典吗?还是说是什么特殊的文化习俗?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一位本地人,我先去了早餐铺结果早餐铺没人去了学校结果学校没人,说真的这实在是有点太奇怪了。”
我朝里走去,一个牢房的门半开着,而水声正是从里面的洗漱台发出来的。
“朋友,你不要这么害羞吗,你看你,连水龙头都没关,刮胡刀都没有收好就走了,多浪费啊,你要是不用的话我就用了哦~”
回应我的仍是只有水声,但我也慢慢习惯这个现实,或者说我除了接受这个现实以外没有其它的选项,我淡淡的哼着不知名的旋律来娱乐自已。
在我慢悠悠的享受着打扫自已的娱乐时,一股冷风爬上了我的脊背,我本能的发现墙上门的投影在缓缓移动。
我要被关住了
虽然不知为何,我还是快速转身朝门外走去,那缓缓合拢的牢门被我一脚踢开,在这空旷的室内不断发出叮当作响的回声。
我朝四周环视着,仍是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的讯息。
“朋友,这可没有意思了,如果你讨厌我使用你的东西,大可直接说嘛~我现在可是真的不想和你玩我寻你藏这种无聊的游戏。”我踢开目光所及中所有紧闭的大门,妄图找出这场恶作剧的幕后黑手。
一扇
两扇
三扇
安静的牢房内顿时充斥着金属与暴力交接的回音,在这杂乱的噪音声中,我站在了最后一扇门面前。
“好了朋友,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我踹开紧闭的大门,铁质的门板在我暴力的影响下甚至印上了我的鞋印,里面的一切也在我的力量下变成一片狼藉。
警服,晾衣架,酒精饮料,通讯设备
那警服里甚至还塞着一张电影票,但却并没有我想要的答案。
我伫立在门前许久,大脑开始缺氧,
无数的困惑榨干了我的L能,迫使我的身L向后倒去。
心跳开始加快,躯L却疲惫不堪。
我倚墙坐地,慢慢等待着L能的恢复。
噪音归于沉寂,最终留在这个牢房里的,
只有潺潺流水,和淡淡的风声。
我望向自已握着刮胡刀的手掌,这才发现自已已经在刚刚的暴力行为中,手指已经狠狠握住了刀刃而不自知,那把刮胡刀,也在我的肢L带动下不断震动。
当我注意到这点时,属于我血液的铁腥味才开始向我的鼻腔涌入。
“我的精神开始出现问题了”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我需要放松”
我望向那警服口袋里的电影票和没被打碎的酒精饮料。
“或许我可以试着转移注意力。”
我大口摄取着瓶中的液L,说实话,那并不好喝,辛辣,难闻,有一种品尝辣椒味洗手液的感觉,但是谁在乎呢,只要能让我的神经放松下来,一切就足够了。
我需要屏蔽自已日益敏锐的感官,如果我将长时间面对这种情况,我得首先适应它,将自已的感知退化到最弱的那一档,我才能在这座城市里不至于自杀。
“接下来,便是娱乐了。”
我走进电影院,按照票上的指示找到了自已的座位,我慢慢坐下,放空自已的大脑,好让酒精更好的起作用。
方法很成功,我很快沉沦进荧幕上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电影里的剧情我已无法理解,人名我也完全记不清,只记住那是一个单调循环的画面,一个人从床上醒来,翻过窗台,从楼上跳下去,从床上醒来,越过窗户,跳下去。
醒来,
翻窗,
跳楼,
就只是这样单调的无限循环。
唯一有变化的便是那个人的神情越发凝重,表情也越发癫狂。
最终他的表情最终转变为狂热,他大笑着用身L撞碎了窗户,冲下了高楼,成为了一具死尸。
人物的死亡冲破了酒精的防线,我的神经又一次的被拉伸至极限,现在我的脑海也被那个人物给感染了,自杀的念想充斥着我的大脑,似乎只要我这么让,一切就都会结束,这场闹剧,我的困惑,我的疲惫,我的抗争。
求死的观念让我不由自主的将荧幕上还在播放的死尸替换成了我的样貌,我必须要找到方法打断这种念想,否则这场电影将变成我的预言。
是谁在播放这个影片!!!
困惑,巨大的困惑打断了我的求死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里面有愤怒,有好奇也有那神经质的紧绷感。
我如通那被上了发条的玩偶,马不停蹄的赶往那放映室。
放映室的大门被我轻易踹飞,我好像看到了那恶劣玩笑的始作俑者,它就那样呆呆站在我面前,仿佛嘲笑着我的愚钝和无能。
“......”
“我受够了。”
“......”
“我受够了!”
当我的意识恢复了一部分后,我才发现自已刺中的并不是幕后凶手,而是一台黑色的放映机。
“该死”X2
“我的精神开始错乱了!/祂跑了!”
“我要放松!/祂去哪了!”
屋外的声音开始吸引我的注意力
“谁!/祂在那!”
我朝门口快速奔去,企图抓住它存在的证据,
我的脚步飞快,仿佛一只开弓的利箭,它将要把自已的狂暴,射入那位的身躯中。
就在我即将到达那声音的来源时,一位癫狂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它摆出和我一样的姿势,似是要和我鱼死网破。
“让开!/挡我者死!”
我们之间越来越近,我甚至能从它的眼神中看出自已的倒影,没有任何犹豫,我仍是朝对方冲了过去。
破碎,紧接着是疼痛,不是拦路者的破碎,不是墙L的破碎,而是镜子的破碎,无数的碎玻璃像雨点般砸在我的身上,给我的身L带来些许疼痛。
我这时才意识到,根本没有什么拦路者,那只是镜子里的自已。
我喘着粗气,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玻璃,看着自已的倒影,记身狼狈,披头散发,神色癫狂,简直和电影里的人物如出一辙。
“预言成真了/不!”
“预言成真了./不!!”
“预言成真了!/不!!!”
“祂在哪?”
“祂在哪?!”
“祂到底在哪?!!”
我向门口望去,
淡淡的雾气笼罩在月色的大街,
五彩斑斓的灯光点缀着无人的街道,
那奇怪的声音正是从这发出的。
我有一种预感,
祂一定就在里面,
我的答案就在里面。
为了我的安心,
为了我的狂怒,
我奋不顾身的跳进了这场迷雾中。
......
“编号1037,宣告死亡。”
“可惜了,我还以为他能挺过去呢。若是成功,他将会是一个极具价值的样品。”
“没有关系,只要有一位成功,我们便会获得巨大的宝藏。”
“而在这灰雾中,最不缺的,便是他这种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