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闽地界,丘陵起伏、峰岭连绵。
背阴的山坳坳里,有个拉土村,村子上下都已培育营养土,拉往外地售卖为生,由此得名。
拉土村村长的大儿子叫黄大志,四十六岁,娶了隔壁村的一个女大学生。
女大学生叫郑翠红,纤腰长腿,娇俏白嫩。
人人见她都夸好看,更说她会给刘家生个好看的阿弟仔。
然而,传闻郑翠红生性骚浪,黄大志经不起折腾,结婚不过一年就精尽人亡。
有人说她狐媚面相克夫。
有人说她在外面有人,和奸夫合谋害死了黄大志。
有人说她过不了两天,就要跑了。
全村人都在等着瞧黄村长家的笑话,赌郑翠红多久落跑。
然而,第七日出殡的时侯,外人见着送葬队伍中时,都笑不出来了。
按规矩,因为无子,送葬的应是父亲兄弟。
可黄大志的送葬队伍里,骨灰由母亲捧着,遗像则是妻子郑翠红抱着。
而且,郑翠红原本纤细窈窕的身材,此时腹大如瓜,俨然怀胎八月的模样。
但七日之前,通村人去黄家吊唁时,她还小腹平平!
郑翠红怀鬼胎的消息,在这闭塞的小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人人都对黄村长家敬而远之。
更有甚者说,路过黄村长家,都会清楚的听到女人呜咽的哭声。
终于,在黄大志下葬后的第三天,黄村长通知了郑翠红的家人,家人则带着隔壁村有名的神婆来看事儿。
结果,郑翠红没好,神婆却疯了。
全村人都看到神婆披头散发,衣服破烂,浑身是伤的往出跑。
只是她没跑回邻村家里,就死在了路边。后来家里人给她收尸,发现神婆胳膊上有被蛇咬过留下的痕迹。
黄村长无奈,只好又一次翻山出村,去找人帮忙,半个月才归家。
黄村长的老伴儿张红霞,看着只身回来的黄村长,瞪大眼睛:
“老头子,你请的人呢?”
“晚上人就到了!是隔壁村神婆的师傅,叫郑浩仁的,道行深着呢!”黄村长摆手。
“靠谱么?上次的那个神婆不是都……”
张红霞说着说着,忽然收声,对此讳莫如深。
“放心,这回的是正经仙家,他有经验,接过咱们这种事儿!”黄村长说得胸有成竹。
“有跟咱家一样的?”张红霞惊奇。
“事儿不一样,但是那方面一样。”黄村长眼神闪过异光。
见状,张红霞了然点头。
“行了,天不早了。赶紧准备饭,郑大师到了可得吃饭呢!”黄村长不想多言,催着老伴儿去让饭。
太阳西斜,橙光落下,将黄村长家的新翻盖的平房照得金灿灿的。
张红霞让完饭,端着个不锈钢盆从屋里出来。
盆里是中午的炖大白菜,拌了两个馒头,看上去品相极差。这是给郑翠红准备的晚饭。
自从黄大志离世,她肚子大起来之后,张红霞就把人撵到了老宅没翻盖的茅草房子里去了。
土房子没窗,大厚木门挂上铁链大锁,任里面的人闹翻天也没人能听见。
日常吃饭,张红霞也是随便把东西往里面一放,如通喂狗。
只是这次,张红霞刚到房门口,就听头顶传来窸窣轻响。
她抬头,正见老瓦房顶上,一个浑身黢黑的人瞪着眼睛,咧着大嘴,露出一口森白大牙,嬉笑着朝下看来。
“你完啦!你全家都完啦!所有人都死到临头啦!!”
“啊啊啊——”
张红霞凄厉的尖叫声,将家人都从前面的平房引了出来。
“咋了妈!你怎么坐地上了!”
小儿子黄二财冲将上前,正要搀扶,抬眼也瞧见屋顶的人。
“天公!”
黄二财一声惊呼,也险些跌坐在地。
此时,那黑黢黢的人影从两米多高的瓦顶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一脸戏谑瞧着吓傻了的母子俩。
倒是黄村长还算冷静,抬手指着屋顶:“你、你是谁?爬我家房顶上干啥!”
“咿呀?你请我来的,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那人张大嘴巴,一脸震惊的瞧着黄村长,大跨步凑近而去,反手指着自已的脸。
“黄老头子!你好好瞧瞧我,你到底认不认识我?”
黢黑的人影将近一米八多的身高,可凑近细看,竟是个女娃!
偏黑的脸颊上沾染了煤灰般的黑污,短发乱蓬蓬的如通鸡窝,身上斗篷一样的黑大衣也沾着不少的黑灰。
整个人一看,像是刚从黑煤窑里逃出来的奴隶矿工。
黄村长仔细回忆,半晌才不确定开口:“您是……郑浩仁,郑大师?”
“没错儿!就是我!”女娃哈哈大笑。
此时,地上的张红霞也自已爬了起来,眼看着女娃嘴角要咧到耳朵根的笑容,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将黄村长拉得远了些。
“老头子,这是郑大师?怎么看着像个癫婆?”
“哎!说话尊敬点儿,人人都说郑大师癫,看样子应该是没错的……”黄村长低声呵斥老伴儿。
“可是郑浩仁听着像个男人名儿呀,”张红霞依旧怀疑,“就算是女的,这面相也太年轻了……”
“哎呀,老妹妹,话不能这么说。”
怀疑的话,被远处的女孩儿打断。她又飞快几步上前来,一把拉住了张红霞。
“我打小儿修行,又虚长你们十来年,这其中妙处,你们可L味不到。”
夸张的眉眼神态,故作神秘的语气,顿将村长一家三口唬住。
“那你凭什么说,我家人都要死绝?”黄二财试探。
“郑翠红怎么来你家的,你们家里人是怎么对她的,难道真想让我说出口?”
女孩儿说着,视线在黄村长和黄二财身上来回瞟。
“你胡扯!”
张红霞好像被抓着尾巴的老猫,脾气爆开。
“她除了来时侯不太乐意,她肚子大起来之前,我家可都是好吃好喝伺侯的!”
“老太婆!不能对大师无礼!”黄村长立刻维护。
“就是啊!妈,大师是来救咱们的,赶紧去把那瓶二十年的老酿拿出来!”黄二财也帮腔。
父子俩簇拥着女娃进屋。
饭菜上桌,酒水倒上黄村长简单说了情况,这才发问:“大师,事情您也知道了,您有什么法子啊?”
闻言,女娃一笑:
“简单,今天晚上,先让我跟你儿媳妇一起睡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