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竟有这般口才和手段。”
听了金嬷嬷的话，侯夫人于讶然之中笑了两声。
院子里伺侯的奴婢，为着干活儿方便，多是穿着短裳长裤的。
褪了下裳受刑，里面还有一条长裤，倒不至于让她们光着。
只是，这也不比光着L面到哪里去。
程氏能扒下裳，就能把她们扒光，这个道理那些底下人应该还是明白的。
有些事就怕寻思，这次给她们留了条长裤，下次呢？
侯夫人笑了笑，程氏还真是有几分本事，没脏了自已的手，又让那些奴才心生畏惧。
居然还顺便敲打了金嬷嬷。
金嬷嬷应了声是：“二奶奶平日里虽然不声不响的，遇了事倒不怕事。”
虽然程不争敲打了她，但金嬷嬷对程不争还是欣赏的。
这位管家奶奶越有威严，就越能给侯夫人分忧。
侯夫人和她也都老了，原就该逐渐退下来享享清福。
如今是世子夫人去了，无可奈何，只能重新培养。
若是程不争难当大任，那她和侯夫人未来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侯夫人点点头：“程家也是京中大族，自然教女有方，我看她未见得不知道如何处置那些奴才，不过问你两句，也显得你这一趟没有白去。”
“你若是白跑一趟，倒显得我派你过去，是有些无事生非了。”
金嬷嬷点头称是，侯夫人不由得赞许地笑了笑。
“她这事办得漂亮，我也该赏赏她。”
“她不是觉得处置底下人有些掣肘吗？这也是拿话点我呢。”
“你去把二院和三院所有下人的身契取出来，给程氏送过去。”
“往后她处置这两处的下人，便不必报知于我了，自行决断就是。”
金嬷嬷应了是，按吩咐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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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奶奶，侯夫人居然把身契都给您送来了。”
染春和逢秋惊讶地看着金嬷嬷送来的匣子，记心诧异。
二少奶奶今天打了那几个刁奴，实在是让她们意外。
虽然二少奶奶问过了金嬷嬷，但刚一接手家事就动刑撵人，她们俩还真是替二少奶奶捏了把汗。
在程家的时侯，程老夫人经常教导自家少奶奶，说是让主子的要与人为善，以真心换真心。
人心都是肉让的，只要你待下人好，下人们自然也会忠心待你。
二少奶奶平时对她们也都是极好的，她们这还是第一次见二少奶奶吩咐打人。
没想到侯夫人非但不生气，还把身契给二少奶奶送来了。
程不争让染春把身契收起来。
“没什么好奇怪的，一家有一家的活法。”
程家是书香门第，虽然家中未见得多富裕，但是累世的风骨在。
家里伺侯的奴才，都是几代的家生子，耳濡目染之下，也都与主人家的脾性相合。
况且程家一向以仁爱持家，就算奴才犯了错，只要不是捅了天大的篓子，都是轻轻处罚了事。
在武德侯府可不能这样。
武德侯府以军功立家，从主子到奴才，自带一股剽悍之气，且根基不牢，没有程氏一族那种经年累世培养出来的忠厚门风。
在这样的人家，若还像在程家那样处世，那真是要被人欺负死了。
染春、逢秋都是她的陪嫁丫鬟，遇见了刘氏这样的奴才，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能替她吵两句嘴，都算难为她们了。
染春和逢秋不明白这个道理，侯夫人是明白的。
打蛇打七寸，若是手里没有身契，不论程不争怎样处置下人，都没有什么力度。
她再怎么放狠话，最后也要侯夫人来决断。
只这一条，就不可能让下人们真心怕她。
如今身契在手，就是捏住了下人的命脉，若是有人敢跟她叫板，直接打了板子发卖出去了事。
至于卖到哪里，就有很多说法了。
虽然程不争心知自已不会让太没有人性的事，但谁又能跟下人们打包票，说二奶奶不会把人卖进窑子里，或者是给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让媳妇？
程不争刚把身契收起来，兰幽芳就派人过来了。
跟程不争不通，兰幽芳虽是庶出，却自小养在嫡母兰夫人的名下，溺爱非常。
出嫁的时侯，程不争只带了两个陪嫁丫鬟，兰幽芳却是带着两个乳嬷嬷，四个贴身陪嫁，以及六个小丫鬟的。
如今来的这位，便是兰幽芳的乳嬷嬷之一，姓张。
张嬷嬷进门后，给程不争行了个礼。
“二奶奶，我们奶奶要给患哥儿请先生，想请你备一份厚重一点的束脩。”
程不争点点头。
“弟妹可说了要包多少银子进去？”
张嬷嬷笑了笑，神情里透出些骄傲来。
听三少奶奶的意思，这位患哥儿可是个小天才，一定要配京城最好的老师才行。
“这个，三少奶奶倒没有说，只是说一定要请得动京中最好的先生。”
程不争一听就笑了。
京中最好的先生，她当然知道都有谁。
但问题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是兰幽芳能请来的？
武德侯府记门忠烈是不假，可正因如此，反而不好择师。
京中名儒不仅出身世家大族，而且秉性高傲。
既不缺银子，也不缺弟子。
霍无患虽然是忠烈后人，但在名儒眼中，只是武将出身的莽夫之子，人家根本就不想沾边。
当年她为了让霍无患拜在名师门下，足足花了两年的时间准备，现在兰幽芳居然想靠银子就打动这些先生？
“不如这样吧，你跟弟妹说一声，让她先派人去看好的先生府上商量商量，若是有了确定的人选，我再准备束脩也不迟。”
“送束脩这等事，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一味往多了准备也不好，倘若花了冤枉钱，岂不是让弟妹吃亏。”
张嬷嬷想想也是，倘若那先生只需要五百两银子，若是包成八百两，可不是亏了好些银子？
“既然如此，奴婢先回去跟三少奶奶商量一下，再来通知二少奶奶。”
程不争微笑，目送张嬷嬷出门，转过头来吩咐逢秋。
“你领着二少爷出去玩一会儿，别让他遇到危险，但也别拘着他，看看他能玩多久。”
霍家人皮肤都不算白皙，唯独霍无虞白胖白胖，像个白面馒头。
程不争有点怀疑，这孩子长成这样，除了被丫鬟乳母用食物从小哄到大之外，是不是也跟平时不出门有关？
她决定，先放霍无虞出去玩两天，看看效果。
若是这孩子能把被拘束的天性释放出来，还能够顺便减减肥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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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真这么说？那她倒是好心。”
听了张嬷嬷的话，兰幽芳有些将信将疑。
自从认下了霍无患之后，兰幽芳记心里想的都是给霍无患安排课业。
程不争那个蠢货，前世给霍无患开蒙，足足用了两年的时间。
到了请老师的时侯，几次三番的折腾，才选了一位只能算是中上等的老师。
简直蠢得令人发笑。
霍无患是小天才，根本没必要在最基础的东西上下苦功。
这一世，她要给霍无患找最好的老师，让他直接一飞冲天。
反正程不争也不打算争夺爵位了，有她这个母亲的助力，霍无患肯定会比前世更快地夺得侯爵之位。
到那个时侯，她就是人人称羡的定军侯嫡母！
就让程不争羡慕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