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湖水已经平静下来,但木偶的爆炸威力太大,湖水被高高炸开之后,就连水面比之从前,也似乎下降了几分。
人偶的残骸断手断脚,大多没有了完整的身形,只剩下无数小块的木块飘在水面上,随着水波渐渐汇聚成一片一片。
宛如生出了木质浮萍,相互碰撞间发出木头的清脆声响,清凌凌传遍岸边。
吸引虞舒儿过来的,正是这些诡异的木偶。
她早在京城未发生爆炸时,就注意到冥王府的人正在城中大肆搜查什么。
于是当即暗中跟上,这才发现,京中竟然被藏了这么多的邪物。
而虞舒儿,总觉得这些诡异的人偶,或许会于自己有利……
她顺着声音来源,这才找到动静最大的湖边,却发现长公主的人已经将这里重重把守了起来。
“碍眼。”
她不耐烦地轻啧一声,只能顺着湖水下游的方向,悄悄出了城门。
“下游……”虞舒儿思索着:“或许能找到冲下去的残骸。”
相比乱作一团的京城,往常并不被人放在心上的城外,如今倒是罕见的净土一片。
没有处处火灾,没有诡异人偶,百姓甚至对城中所发生的乱子知之甚少。
背影纤细的富贵女子正沿着湖畔行走,目光时刻注意水面,与城外的萧瑟格格不入。
渐渐的,果真开始有细琐的残骸出现,在水面上打着旋飘来。
“只是木偶?”虞舒儿蹲下身,指尖如葱,沾了几滴湖水,捞起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木块。
看样子像是手臂关节。
木块栩栩如生不假,但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木头而已。
她疑惑起身,却瞬间愣在原地。
“你是谁。”
面前是一个气息莫名令人觉得不适的诡异女人,看似平平无奇,却抱着一个木偶娃娃。
又是木偶……
她出现的太过巧合,虞舒儿目光一凛,戒备的看着她。
“我倒想问问你呢。”那女人咯咯笑,毫不见外的凑在虞舒儿身边,闭上眼轻嗅一瞬,感叹道:
“你身上的气息,很熟悉……是云渊?”
“所以能否告诉我……”
她纤长的手指挑拨虞舒儿脸颊,轻声诱惑:“你们是什么关系?”
指下的肌肤娇嫩无比,然而因为主人的紧张,而冷硬地绷着,瞳孔在惊恐之下缩成针尖大小,正满心戒备地看着那女人。
“哦……”
她无趣地收回目光,恍然大悟:“你是大启京城来的姑娘,身上还有云渊的毒。”
“现在开始有点意思了。”她上下打量虞舒儿,似乎要透过这一身皮肉,看透虞舒儿里面的全部气息。
就在虞舒儿毛骨悚然之际,她自顾自点点头,赞同道:
“可想去大夏玩玩?”
“大夏会更适合你哦。”
“不……”虞舒儿下意识张口拒绝。
她艰难挪动身体,但身体的反应就像是遇到了所不能敌的毒蛇一般,竟然动也不敢动,僵在原地,无法控制心中的恐惧。
就在她一句话刚说出口时,一直令她汗毛直竖的人偶娃娃忽然动了。
与真人无异的娃娃表情僵硬,透着戴着面具般的诡异,措不及防的,忽然眼珠一转,黝黑的眼珠仿佛亮着光……
接下来,虞舒儿只觉得浑身再也没了力气,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视线的最后,也只看到木偶娃娃那依旧毫无表情的脸。
……
“嘶……”
离开宫门后,虞清酒正常走在路上,却忽然失神,脚下一个踉跄。
险些栽倒在地。
她仿佛猛然惊醒般疑惑看向地面,发现地面平整无比,并没有能将她绊倒的东西。
“平地摔?”她疑惑地回忆方才一瞬间心头的慌乱,总觉得浑身说不出的怪异,且无论如何找不到怪异的来源。
就连试图算上一卦,都不知该如何算起!
算卦大多有所求,越具体算出来的结果便越贴近事实,可她甚至连究竟不对劲在何处都说不上来。
总不能算是谁让自己忽然走神的吧!
大概祖师爷听到了只会觉得她无理取闹。
“想不出来就先放一放。”
季廷砚好笑的看着几乎被烦到炸毛的虞清酒,安抚道:“顺其自然便可,你想不出来,或许是时机未到,就算想通了也无用。”
“嗯,我知道……”虞清酒悻悻回神,闷声道。
她目光悠悠看向窗外,过了良久,总算被窗外重新恢复了平静的京城,安抚了几分烦躁的心绪。
过了会,虞清酒想到长公主,沉重道:
“她现在应该脱离危险了,我们得去看看。”
马车调转,这次径直去了张公主府上。
府中已经一片喜色,无论大小仆人,眉宇间都能看出几分兴奋,显然已经得知了长公主成功诞下孩子之事。
亲眼见到这一幕,虞清酒总算松了口气,连忙向长公主的床榻赶去。
一如内,却发现长公主还在昏迷。
她踏入院中的一瞬间察觉到什么,皱着眉环顾院中,一言不发走出屋内。
“殿下怎么样了?”她沉声发问,当即有人上前。
“回九王妃,长公主殿下如今体虚,只要能安心静养,很快就能醒了。”
“那就好。”虞清酒顿了顿,开始绕着床榻打量一圈,最后干脆掏出符纸,贴在床榻附近布阵。
“我这是有利于殿下尽快恢复的阵法。”
察觉到这些人疑惑的目光,虞清酒解释道。
“原来如此。”下人们不再有疑,当即呼呼啦跪了一地,向虞清酒感激涕零:“多谢王妃慷慨搭救。”
“不必谢我,长公主为国为民尽心操劳,就算没有我她也能顺利醒来。”
“不过……”
正在这时,一直在照顾孩子的玉白芷忽然出现,目光凌厉看向角落中的一个下人,冷声道:
“若是有人背后使坏,那就不一定了。”
“什么!”
当即有人坐不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而虞清酒,也早已了然。
她任由玉白芷使出雷霆手段,轻易赶走了那不怀好心,在身上佩戴朱砂的下人,继续专心照顾昏睡中的季陶然。
……
与此同时,皇宫中。
“来人,来人。”
皇帝声音嘶哑,艰难睁开双眼:“让冥王入宫,朕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