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严同志,绵绵让我来送几只螃蟹给严同志,谢谢你上次送我们去医院。”
陆野面不改色,语气平缓,字与字之间的间隔准确到犹如设定好的机器人,没有感情,满是冷酷。
没有林绵绵在身边的陆野仿佛又变成了以前的模样,孤僻,话少,什么也不在乎,也没兴趣。
他将小篮子放到严煜的桌面上,然后对着林辰轩和严煜点点头,转身就想离开。
“等等,等等,坐下说会话嘛,绵绵不在,你就不想理我们是吧,她不在,你都不像个人。”
“……”
陆野淡淡抬眼看着说话的严煜,眼神毫无波澜,好像严煜说的不是他一样,或者说他看严煜的眼神不像是看个人,像是在看一块石头。
“行行,不唠嗑,我找你是有正事的,关于绵绵的……”
石头严煜被看得一时无语,叹口气,嘀咕着在桌面上翻找着什么,几秒后,一个本子被他翻出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最近来了一些病人,是找绵绵开药的,有三四个要姜枣膏的,你看她最近有空做吗?没空的话让外婆帮忙做一下。”
“知道了。”
陆野点头,抬脚离开。
他前脚刚离开,后脚严煜就吧啦吧啦和林辰轩吐槽。
“你这妹夫今天是怎么回事,以前也不见他这样啊,在你妹妹面前是狗崽子,搁我面前是高冷狼王是吧……”
“什么时候要?”
“……”
严煜僵硬着脖子回头,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陆野站在诊室门口,眉眼冷得像雪,眸里平静如结冰的河面,没人能看懂他在想什么。
背后说人坏话,又被人当场抓住的严煜欲哭无泪,强忍住哀嚎,镇定道:“三天后。”
这回陆野是真的懒得理严煜了,转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他想了想自己在林绵绵面前是这么柔弱的吗?
像小狗?
好像也不错,她很喜欢小动物,那是不是说明别人也知道她很爱他。
陆野的思想突然朝一个诡异的方向奔去,一去不复返。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中秋节,林绵绵和陆野做了月饼,有甜口的,也有咸口的。
他们给胡婶和程嫂送了几个,甘正达家也送了几个,剩下的他们一人分了三个,配着茶吃,味道很不错。
中秋节那天,陆野和林父在前院烤了兔子,旁边木桌上摆着甘正达给的几个柚子,程嫂给的两斤松子,胡婶给了葡萄干。
还有一大篮陆野摘的各种野果,秋季的山上有很多的野果成熟,所以这个时候勤快点的人家都有水果吃。
林绵绵坐在炭火边上烤辣椒,小脸被炭火烤得红扑扑的,亮晶晶的双眼,嘴里吃着陆野剥给的松仁。
兔子烤好,林辰逸兄弟把兔子切片,摆在盘子上,吃的时候可以裹个生菜或者紫苏,饼子,都十分好吃。
兔肉外酥里嫩,鲜香多汁,林绵绵一个人就能吃掉两个大兔腿,外加几块兔肉,还有烤豆腐,青菜,一碗腊肉饭。
主食吃饱了,开始吃水果,陆野开了柚子,柚皮没扔,留着做柚子茶蜜。
过节吃饭当然少不了催婚节目,林绵绵舒舒服服靠着椅子,吃着柚子,看着外公外婆询问林辰逸和林辰轩是否有自己中意的姑娘。
“要是没有,那就让你外婆介绍介绍?快三十的人了,还不成婚,别人还以为你有什么暗疾……”
沈老爷子捧着酒杯,慢悠悠地喝着果酒,脸颊微红,显然开始上头了。
“我和你外婆医术还不错,有什么问题早点说,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好早点……”
“外公,你是不是喝醉了?”
林辰逸被问得炸毛了,他外公这意思不就是在问他是不是不行?
还是当着他妹妹和妹夫的面!
这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他的脸皮就是再厚,也禁不住这样造啊!
“醉什么,你要是结婚了,外公才会喝醉,我和你说,你外婆认识一个小姑娘……”
“不听不听……”
一个使劲说,一个使劲捂耳朵,林辰轩安静守在岁岁年年身边,侥幸逃过一劫。
林绵绵在旁边哈哈大笑,时不时拱火,陆野则安静地看着她笑,眼里满是她。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中秋节一过,沈老爷子和老太太就打算回去了,林父这次来是专门来看林绵绵,也是特意过来接两位老人家回去的。
林辰轩也没几天假,来住了几天就要回去工作了,临走前和陆野谈了很久,也和林绵绵谈了一下。
林辰轩和林辰逸一样,都是不希望林绵绵要太多的孩子,儿多母苦。
林家人对林绵绵的事看得很重要,也管得多,但陆野和林绵绵都不觉得烦,因为他们对她是真的很好。
况且他们也不打算再要孩子了,生完岁岁和年年,林绵绵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以前虚弱很多。
她现在每天都要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不是运动就是针灸,艾灸,药浴,还天天擦油,让肚子能恢复到原来的弹性。
林辰轩给她带来了很多花胶,海产品,都是干的,专门给她补身体的,外公外婆也留下很多给她冲水喝的药膏。
林父做了好几斤腊肉挂在厨房上,肉酱也做了几瓶,来一趟把攒了好几个月的肉票全部用了。
林家人的离开不止是林绵绵会伤心,不舍,家属院好多人都出来送两位老人家,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上车。
因为孩子还小的关系,林绵绵和陆野没送到火车站,是林辰逸开车送去的。
“乖宝,好好照顾自己。”
摇下的车窗露出林父微红的双眼,传达出还没离开就有的思念。
林绵绵抿住唇,忍着泪水,挥手和他们告别。
林家人离开后的几天,林绵绵做什么兴致都不是很高,有时候半夜还会偷偷哭,还是陆野起来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发现的。
每次这个时候,陆野都会帮她把苦苦咸咸的泪水亲掉,直到她不哭,笑着说“脸都舔干了”,他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