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被带走,家属院的人都炸了,纷纷跑去胡家八卦,没人敢来问林绵绵。
林绵绵此时正被陆野摁在沙发上擦药,她打了杨璐那么多下,疼的不止杨琳,她的手也挺疼的。
从会议室回来后,她的手就肿了,掌心的软肉红得跟红烧肉一样,一碰就疼,火辣辣的疼,像是拿手在新鲜的辣椒酱里揉搓过后的辣疼。
她坐在沙发上,后背撑着枕头,一只手拿着切好的苹果啃,一边手放在陆野的膝盖上,由他唠叨着上药。
“下次拿鞋底抽吧,用自己的手多疼,而且你现在身子重,万一她冲上来碰倒你怎么办?”
“放心吧,她敢过来我就踹飞她!”
林绵绵咔嚓咔嚓咬着甜滋滋的苹果,手里还剩下一小口时,她伸手喂到陆野的嘴里,企图阻止他的念叨。
她发现自从有了孩子后,陆野的话多了很多很多,有时候一点点小事他也能念个半天。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他那么啰嗦呢?
“你说什么?”
陆野目光幽幽望着她,长而卷的睫毛投在他眼下映出深深浅浅的阴影。双眸危险地眯起,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她。
林绵绵愣住,原来她刚刚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啊。
“没说啥,哎呀哎呀,手疼,你擦好了吗?”
见情况不太对,她立刻转移话题,白嫩的脸皱巴到一起,佯装很疼,疼得记不清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陆野明知道她是装的,但就是拿她没办法,只能幽幽看着她说话,看着她糊弄过去。
看着她伶牙俐齿,她的唇色偏粉红,透着些许血色,看上去很柔软。
他的视线被一张一合的动作勾住,不自觉开始用视线描摹她的唇形,又被洁白的、尖利的齿尖吸引。
看了许久,直到上好药,他只憋出了一句:“小牙真尖。”
从会议室回来,天色就很晚了,擦完药,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周围的邻居也渐渐安静下来。
陆野做了林绵绵想吃的葱油饼,口感酥软,葱香浓郁,她一次能吃两个,还喝了两碗南瓜小米粥。
原本陆野想多做个青菜饼的,奈何菜棚空了,只能简单吃个葱油饼,南瓜小米粥和虾干炖蛋。
两人吃饱后在客厅里走了几圈,消化一下,洗漱好就上炕睡觉了。
林绵绵今天发泄了一通,菜被人偷走的郁闷都撒到杨琳身上了,晚上睡觉闭眼就着,乖巧地窝在陆野怀里,睡得香甜。
陆野有点睡不着,身体微微往下挪了下,盯着女人浓密的睫毛数,没一会儿,心思就飘到了凌家上面。
他有一些事憋在心里没告诉她,比如去确认陆莹遗物的那天,他在门外听见了凌其羽和凌老爷子的争执声。
“我让人去审问过凌肃,这些事情他并不知道,都是杨璐一个人干的,但是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妈昨晚又来求我,你看……”
这是凌老爷子的声音,比起在外人面前的洪亮,现在的声音听着很是疲惫,又沙又哑,仿佛老了很多。
凌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凌其羽冷淡的声音便响起:“这是你的人,你想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杀的人是我孩子的母亲,她是一个人,不是家畜。”
凌老爷子沉默了,似乎还叹了口气。
隔着木门陆野听得不太清楚,但是凌其羽的话很清晰,很冷。
他说:“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家事了,以前您的大儿子算计我,我那时候无能,护不住陆莹,反抗不了你们,现在您还觉得我和以前一样吗?”
他又说:“凌肃和杨璐触犯的是法律,您就是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也改变不了,这么多年,你们的心还是一样偏,也不怕下去的时候……”
接下来的话陆野就没听清楚了,因为凌其羽最后的话说得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
但打开那扇木门之后,陆野看着脸色煞白的凌老爷子,顿时又觉得那不是羽毛。
而是一座沉重的山,迅速又凶狠地压在凌老爷子的身上,把他笔直的脊骨都压弯,压碎了。
陆野到现在都想不到凌其羽最后那句话是什么,他总觉得那句话和凌其羽本人有很大的关系。
他缓慢呼出一口热气,拿过枕边的小遥控一摁,昏黄的灯光灭了,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将那些对话和疑惑全部扔到心底最黑暗的地方,不再去追究。
第二天一早,林绵绵刚起来就看见客厅里堆着许多鲜嫩的青菜,各种各样,把客厅都差不多堆满了。
“醒了?手还疼不疼?”
陆野围着灰色围裙,腰腹劲瘦修长,葱白的手拿着一锅热气腾腾,咕咕冒泡的筒骨粥,放到桌面上后,他舀出来一碗黏稠喷香的热粥。
对她招招手,等她慢悠悠地来到他身边,他在扶着她坐下,先检查她的手,见不红了,消肿了。
他才轻声解释道:“这些菜是凌其羽一早让人送过来的,一起送过来的还有十块钱。”
“可是我们的菜好像没有这么多吧?是不是拿错胡叔的了?”
林绵绵搅拌一下手里的筒骨粥,略微迷惑地看着那满地的蔬菜,她有点怀疑凌其羽是不是假公济私,给她多分了。
“是胡叔多分给我们的,这些菜找到的时候已经被卖了一点了,又分不清是谁的,胡叔索性多分我们一点,十块钱是杨琳赔的。”
陆野简单解释几句,用筷子夹了一点微辣的炒春笋,放到她的碗里,自己也跟着吃了一口,脆甜爽口,很好吃。
咽下嘴里的笋,他又继续说:“你别操心了,这些事情会有人处理,我也会时刻注意,不会就这么简单放过她的。”
说到杨琳,陆野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犹如盯上企图伤害狼崽的敌人的狼王,不亲手把敌人撕碎,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陆野这样说了,林绵绵就懒得再关心这些事,她只需要好好吃饭,好好运动,为以后的生产做准备就好了,毕竟双胎生产时是真的很危险。
不过春笋勾起了她挖笋的欲望,忍不住问他:“这个春笋是在哪里挖的?好嫩,可以多挖一点回来,存着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