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怀孕多受罪,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可和你说,生完这个就不能要了,你让陆野去那啥了,你以后不许去,伤身体。”
林辰逸像个老妈子一样继续念念叨叨,英俊的脸庞上全部都是对她的心疼和担忧。
说完,他又懊恼道:“早知道昨天让医生顺手帮陆野结扎了,我现在去说还来得及吗。”
“大哥!说这事还太早了,我以后做个药丸子给他吃就好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陆野也不会苦着我的。”
见到林辰逸这么为她考虑,林绵绵心底一片柔软,笑着安慰林辰逸,让他放心。
“他最好是,不然我要他好看!”
兄妹俩聊了一会儿,林绵绵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睡得不太好,总是做梦,梦里很恐怖,她很害怕,想喊却喊不出声,等她再次惊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两天没吃过饭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她下意识转头去找林辰逸,却看见另一张病床上躺了人。
这个病房是双人间的,有两个铁架病床,一个简陋的陪护床,两个略微褪色的铁制床头柜。
柜面上放着两个印着大红花的搪瓷杯,塑料外壳的暖水壶,上面印着军区医院的名字。
她是在靠窗的那个床位,右手边是窗户,左手边是另一个病床,两张床之间隔着一个床头柜。
她现在睡觉不能轻易翻身,所以只能扭头去看病床上的人。
窗外的天气似乎很好,浅浅的金色阳光透过蓝色窗帘的缝隙射入,落在病床上,照亮男人俊美的面容。
“陆野?”
看清楚躺在病床上的人是陆野后,林绵绵忍不住抬起脑袋去看男人的情况。
陆野还没醒,脸色很白,眼睛紧紧闭着,眉头轻皱,嘴唇苍白,就是金色的阳光落在他脸上,也没能给他带去一点血色。
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露在外面的胳膊绑着白色绷带,上面隐隐晕染出红色的鲜血。
伤得最严重的大腿并没有露在外面,所以林绵绵看不见,只能看见他苍白的脸色。
林绵绵看累了,就躺下来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
两天前的事还历历在目,这两天的梦里也全部都是那满地的血,刺向陆野的刀尖,以及周火死不瞑目的眼睛。
这一切让她的梦也染得格外的红,她两次都是被吓醒的,她感觉到害怕,只有在看着陆野时,才会渐渐安心下来。
周火死了,他是个坏人,该死,但不该是这样死去。
他应该带着他身后的人一起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被人灭口。
周火一死,凌爱军做的事就没有证人,也没有证据。
那天周火和她说了很多,可她的话会有人信吗?
就算有,应该也不能把凌爱军送去牢里吧,她二哥曾经说过,凌家老太太是无条件站在凌肃身后的,凌爱军出事,老太太也不会坐视不管。
也不知道那个一哥有没有把事情交代出来,要是交代出凌爱军,那加上她的话,应该可以给凌爱军定罪吧?
“你醒了,饿了吗?”
在林绵绵出神时,病房门口进来一个男人,身穿黑色大衣,黑色裤子,脚踩黑色皮鞋,全身都是修身的黑色布料,衬得他肩高腿长,气质凌厉。
凌其羽手里拿着两个保温饭盒,还有一网兜红色的新鲜苹果,没戴手套的手指被冻得通红。
“你真是陆野的爸爸?”
林绵绵怔怔看着那张与陆野极其相似的脸,想到林辰逸昨天说的话,嘴巴动了动,将心里的话直接问了出来。
凌其羽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轻手轻脚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子上,然后打开其中一个保温饭盒,将黏稠的粥倒入小碗里。
他把勺子搭在小碗里,放在林绵绵旁边的床头柜上,自己也坐在她面前,然后轻轻点头,说:“是,我是他的父亲,这件事我也是前几天才确认的。”
“为什么是前几天?以前为什么不知道?”
林绵绵没去看床头柜上的热粥,而是坦荡地和凌其羽对视,她看见那双凤眸闪过一丝难堪和伤痛。
“我不能轻易离开单位,自从上次和你们见面后,我就让人去凌肃身边调查,趁他喝醉时套了他的话,我才知道陆莹和他没有过亲密举动……”
说到这里,凌其羽眼里的难堪更重了,还夹着浓郁的怒火,垂放在膝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咯吱的骨头声在静静的空间里非常明显。
“什么意思?”
林绵绵有点懵圈,什么叫陆莹和凌肃没有过亲密举动?
陆莹和凌其羽难道不是情侣关系吗?怎么又扯到凌肃了?
上次她问凌其羽,陆莹是不是来找他,他说不是。
两天前她问周火,陆莹是不是来找凌肃,周火说不是,但是周火最后却说陆莹被凌肃找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莹和凌其羽,凌肃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绵绵眼里的疑惑太过明显,凌其羽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沉默几秒后,开口:“陆莹当初是凌肃的对象,所以我不确定陆野是他的孩子,还是我的孩子。”
林绵绵浑身一震,她看见对方瞳孔里倒映出自己震惊的表情,她不该露出这种表情的,她应该淡定一点,可是她控制不住。
她瞪圆眼睛,嘴巴微张,久久说不出话。
“陆莹是凌肃带回家的对象,也是他用来对付我的工具,你知道凌肃为什么被逐出凌家吗?”
“不不知道……”
“因为他给我和陆莹下了药,事后污蔑我强迫了陆莹,他将这件事捅到老爷子面前,企图让老爷子对我失望,最后却自食其果。”
回忆到以前的事,凌其羽面上没什么表面,只有在说到陆莹时,他眼底才会露出那种复杂又疼痛的情绪。
他说:“等我解决好凌肃,陆莹就不见了。凌肃也死活不告诉我陆莹家的地址,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她家,但是那时只有陆野和他外婆了。”
没人告诉他陆野是谁的孩子,加上凌肃一直在胡说八道,他就以为陆野是凌肃的孩子,为了弥补心里的愧疚,他每年都会给陆野寄钱,寄些好玩的东西。
林绵绵安静听着凌其羽的话,没注意到另一张病床上的男人动了动眼睫毛,睁开漆黑的眼珠又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