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生怕闻斯珩觉得她在挑拨离间,又补充道:“爸爸,我发誓,我没胡说。”
闻斯珩摸了摸她的头,没有接话。
但陈闹能感觉到闻斯珩放在心上了,她也没再多言。
反正该提点的她都说了,剩余的事,就不是她一个小孩能左右得了的。
诚如陈闹所说,闻斯珩留了个心眼。
一到医院,陈闹去看妈妈了,闻斯珩就打了好几个电话。
“做隐秘点,别露出马脚。”
是真是假,查查就知道了。
他一个病秧子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
……
陈素月生命体征平稳,但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杜母因为闺蜜的背叛情绪几度崩溃,接连几日噩梦不断,整个人又憔悴又苍老。
她知道她没错,可她会不断在心里质问自己,她眼瞎吗,她怎么就识人不清呢。
为什么方晴能那么白眼狼呢,她明明是为她好。
杜父推了所有工作,日夜陪着她,开解她,就连心理医生也看了。
医生说这是心魔,得杜母自己走出来才行。
陈闹看到杜母时,声音清脆地喊了声漂亮姐姐。
杜母苦笑:“我这样,算什么漂亮姐姐。”
“怎么不算呢?”陈闹站在床边,握着杜母的手。“心态年轻,那就永远十八岁。”
杜母被她认真的神情逗笑:“小闹闹嘴真甜,真想象不到斯珩那么清冷的一个人,会生出这么可爱的开心果。”
陈闹嘿嘿笑道:“那漂亮姐姐你开心点了吗,我跟你说哦,其实外公对妈妈很不好,但妈妈从不会觉得是我哪哪不好,外公才不疼爱她的。
她教我不管做什么,都要向外找原因,而不是自我反省内耗。
漂亮姐姐,我们这一生很长很长的,我们会认识好多好多朋友,但不一定每个都合得来,我们要做的,不是迎合每一个人,而是寻找那一部分和我们同频共振的人就好啦。”
小家伙声音软软糯糯,却又格外有力量感。
杜母只觉得暖意从掌心蔓延过四肢百骸,驱散了她心底的烦闷和难受。
是啊,她和方晴本就不是同一路人,想法自然不一样。
她觉得对的,方晴却觉得错,所以恨她,想弄死她。
她难过纠结什么呢,方晴就是个敌蜜,是人渣。
为了个人渣折腾得自己精神恍惚,让亲人担心,有必要吗?
完全没必要!
方晴活该,她识人不清,下次就带眼识人好了!
再不济,那就远离一切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和事,只和合得来的玩!
杜母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起来,她摸了摸陈闹的头:“小闹闹,你怎么这么厉害,等你妈妈康复了,我真想和她聊聊她到底怎么把你教得那么好的。”
陈闹心里os:还是别聊了,我怕穿帮!
……
杜陵忙完先去见了闻斯珩:“怎么一脸沉重,你家人刁难陈闹了?”
闻斯珩摇头,倒是将中药和阴气的事说了。
杜陵顿时胃里一阵翻滚:“我去,那空无大师呢,赶紧找到审问一番,这中药简直呕。”
他有密集恐惧症,一想到那密密麻麻的黑虫子爬满全身,忍不住歪着脑袋干呕。
闻斯珩捏了捏眉心:“出息,我喝了那么多次反应都没你大。”
杜陵缓过来,语气无比凝重:“小孩妈该不会是神婆吧?不然怎么把一小孩教育得能掐会算,还能通鬼神!”
闻斯珩道:“可她就只是个普通人。”
相认当天,闻斯珩就让人把陈闹和陈素月查了个遍。
陈家靠做建筑包工头起家,运气好抓住了房地产的东风在京市站稳脚跟。
可陈广山粗人一个,没有根基,想再继续往上爬难于登天。
且陈广山重男轻女,陈素月和他意外滚一起时,就是因为这老东西给亲闺女下药将人送给张福全,想借张家的势力往上爬。
这些,都是从林斐口中问出来的。
在陈素月出事前,母女俩都只是普通人。
直到陈闹去找了陈广山,再回来时,陈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不但知道爸爸在哪,还会掐算通鬼神。
闻斯珩甚至怀疑陈闹找到他也是算出来的,而不是陈素月告诉她的。
杜陵分析:“所以,问题很可能出在陈家。”
闻斯珩抿了口茶:“也许,但没必要去深究,我倒是很庆幸她变了个人,不是吗。”
杜陵想到杜母的事,呼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若没有小家伙,闻斯珩找不到妻女,杜母也会中毒身亡!
但陈闹的特殊,也需要个出处。
所以闻斯珩让人联系了道观,给陈闹做了个身份。
杜陵又想到什么,说:“对了,闹闹说能利用针灸让陈素月清醒过来,我就想到了瘫痪的季老,我想让闹闹去瞧瞧,成不?”
季老先生曾是同江医院的副院长,主心脑外科,一生奉献给医学,终身未娶妻。
两年前做完一台高难度的开颅手术后,出来的那一刻就直挺挺倒下了。
虽然抢救及时,但脑卒中还是诱发了偏瘫。
他无儿无女,瘫痪后就住进了杜氏旗下的疗养院。
若能让季老先生康复,那对陈素月的病,说不定又多一分把握。
闻斯珩思索片刻:“得问小孩的意见,我不能替她做决定。”
“自然得问小孩,但也得和你这个爸爸说一声。”
……
中午由杜陵做东,请闻斯珩和陈闹吃饭,杜母和杜父也在。
杜母庆幸受伤的是左手,不影响自己吃饭。
不然陈闹一个小孩都能自己吃,她却要人喂,丢人。
陈闹以前辟谷,现在在这边顿顿美食不重样,香得不行。
她也还小要长身体,辟谷什么的一边去,她要吃肉!
她安安静静吃饭,耳朵也在听。
虽然他们聊商业的事她不懂,但她记忆力好,能记住。
杜陵凑到小孩旁边,低头说:“银针我已经按你的要求让人去制作,最快要半个月才能拿到成品。”
“谢谢叔叔,半个月可以,我不着急。”
但我着急啊。杜陵心想。
“没银针,能先去看看那瘫痪病人吗?”
陈闹侧头看着他:“叔叔很急?”
“说急也急,但说不急也不急,主要他曾经也是心脑外科医生,若他能康复,能造福不少人。”
陈闹眼睛一亮:“那赶紧赶紧。”
这是大善事啊,功德绝对大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