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可夜深之时,晏煜廷不时会想起那时沈琼芝痛苦含恨的双眼。
嘴角微微勾起,面上浮起自嘲,眸内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可怜的芝儿。
招惹了他这种人,生生世世都无法逃脱了。
他会记着每一世的经验教训,一次次做得更好,直到她死心塌地只爱着他为止。
下一世,一定早早把碍事的人都杀了。一个不留。
晏煜廷也曾怀疑过安阳宫那边,但并未查出什么。
那顺妃是老实不过的人,原先还有个陆贵人出主意,现在完全就是糊里糊涂过日子,全靠他和沈琼芝庇护着才没被人弄下去。
她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必要。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晏煜廷竭尽所能避免沈琼芝再次“发疯”,把一切可能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再狠厉的人终究不是神,平不尽命运长河的暗流汹涌。
过了一段时日,沈琼芝又病了。
且病得不算轻,吃药收效甚微,渐渐的连床都下不得。
而不适的原因,正是因为那忘事的汤药。
“陛下,此药本来就不可多用,寻常人用四五次便有伤身之嫌,娘娘少说也用了几十次,长此以往身子只怕会垮掉......”
方士小心翼翼道。
晏煜廷沉默许久,挥挥手让他出去。
他照例是推了手上的政务,亲自照料沈琼芝。
沈琼芝很不安:“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只管忙你的去。一回两回也就罢了,只说是帝后情深,次数多了外面的人只会骂我误事。”
晏煜廷笑:“你是把你夫君看得多没用?如今大盛国泰民安,照顾你一段时日而已,哪里就误得了什么事。你就是平时想得太细了,没得自寻烦恼,才会身子弱生病。”
沈琼芝想想也是:“那以后我少想点,争取健健康康的,多陪你和昕儿几年。”
晏煜廷喂药的匙子顿了一顿:“这说的是什么话?”
沈琼芝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是我说错话了,我陪你们一辈子。”
晏煜廷喂完了药,拿帕子给她拭嘴角,又解了外袍上床抱着她躺下。
他闭着眼,轻声道:“明儿我派人去福华寺做法事为你祈福,只要我们夫妻能长久相守,哪怕是金山银山我都愿意供给。”
沈琼芝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你不如把这钱给我,没事乱抛费做什么!平时宽仁些,少犯些杀孽,比金山银山管用。”
晏煜廷不敢累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哄着她睡了。
他的怀抱很温暖,沈琼芝睡得踏实,呼吸轻轻萦绕在他脖颈间。
晏煜廷把手探入她腰间,轻轻摸了摸。
这些年好不容易被他养圆润了些的身子,又消瘦了回去。
只别再继续瘦下去了。再掉肉的话,这腰似乎轻轻就能折断。
沈琼芝这一病就是近两个月,时好时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