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遵旨。”
朱权回答。
朱元璋挥了挥手:“行了,你也下去吧。”
不久后,朱允炆也匆忙赶来,“皇爷爷。”
他眼眶泛红,泪水涟涟:“请您节哀啊!”
朱元璋看着孙子真情流露,握着他的手说:“傻孩子,爷爷还能挺过去,不用担心爷爷了,你不是正在上课吗?”
朱允炆回答:“我听说沐英叔叔……”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走了,他们都走了,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啊!”
“爷爷,别难过了,千万要注意身体啊,咱们大明离不开您哪!”
朱元璋神情悲痛,却依然带着一股倔强,坚定地说:“我能撑住!你快回去上课吧。”
朱允炆点头:“那好,爷爷,我先走了。”
朱元璋道:“嗯,去吧。”
等到朱允炆离开后,谨身殿显得空荡荡的。
朱元璋背着手站了起来,迈着苍老的步伐走向大门前,迎着刺骨的寒风,长时间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国子监里,朱栋伏在书桌上,直到刘三吾离开后,他猛然抬起头,拽住朱模的后背问道:“十九哥,你猜我今天看见什么了?”
朱模挠了挠头:“啥?你课间不是出去解手去了吗?看到夫子也在解手?”
朱模突然睁大眼睛:“该不会是夫子找你要卫生纸擦屁股了吧?”
朱栋一脸无奈:“不是那个事儿啊,我看见父皇了!”
朱模哦了一声:“尿裤子了没?”
朱栋压低声音回答:“尿了一点。”
“哈哈!”
朱栋急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啊!我看到父皇和我姐夫在一起呢,我姐夫还在扶着父皇,俩人关系看上去特别好!”
朱模瞪大眼睛,旁边的朱桎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过了一会儿,
朱模放声大笑:“你可拉倒吧!姐夫怎么可能认识父皇啊!”
朱栋挠了挠头:“我也觉得很奇怪。”
朱桎连忙插话:“是不是看错了?”
朱栋显得有些不太确定自己说的话,“不会吧?刚才那个人分明是父皇。”
朱模听得一愣:“你是不是离得很远看的呀?”
朱栋回答:“你怎么知道?”
“废话!不然眼睛怎么可能坏掉?父皇怎么可能认识你姐夫?这不是胡说八道嘛!”
朱栋摸了摸头:“也是哦,父皇怎么可能认识姐夫呢?”
朱模笑了笑,说道:“父皇那么忙,平时我们都难得见到几次,哪有空闲时间去找姐夫玩?你动动脑筋想一下,这可能吗?”
朱栋认真地点点头:“确实不可能!我们可是父皇亲生的儿子啊!他连我们都很少见,更何况姐夫又不是他的亲儿子!”
朱模接口道:“说得没错啊!父皇哪里会有那么多闲工夫,你肯定是看错了。唉,年纪轻轻视力就这么差了,真是可怜呐!”
朱栋一听脸色吓得煞白,惊恐地说:“那怎么办?我要去找御医!我要让御医看看我的眼睛!”
“快去吧,真是太糟糕了!”
“诶,朱栋,你篮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朱栋赶忙回答:“没什么,没什么,我先走了。”
说着,他就吃力地提着篮子飞奔而去。
朱栋拖着他短短的双腿,费劲地提着篮子回到了后宫。
“娘,娘!”
朱栋气喘吁吁,圆滚滚的身体跑起来像个小肉球。
赵惠妃看着他又生气又好笑。
“臭小子,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小心别摔倒了。”
“手里提着什么呢,脸都憋得通红了。”
朱栋像献宝似的把篮子递给赵惠妃:“娘,给你吃。”
“是什么东西?”
赵惠妃疑惑地看着朱栋:“怎么忽然想起给娘买东西吃了?”
朱栋拉了拉赵惠妃的衣袖:“娘,你别伤心了。”
“我听说沐大哥和我大哥一样,都去世了。”
赵惠妃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这个胖乎乎的小儿子,一时之间感到颇为感动。
原来小家伙买吃的给娘,是为了安慰娘亲的心情。
这小子,娘没白疼你!
赵惠妃一边打开篮子,一边叹了口气对朱栋说:“你父亲最喜欢的儿子是你的大哥,最喜欢的义子是云南的沐英。如今这两个他最疼爱的人,都离开了人世,这对你的父亲来说,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哎,上了年纪,还要承受两次丧子之痛,你娘我听到这些事情,心里实在不忍啊。”
“你这篮子里装的是西瓜吗?”
赵惠妃打开篮子,语气平淡地问着。
嗯?
她立刻再次看向篮筐内的物品:“西瓜?!这个时候西瓜就已经种出来了吗?!”
朱栋憨憨地笑着说:“我是利用课间上厕所的时间,特意跑去姐夫那里买的,娘,你尝尝。”
朱栋瞪大眼睛看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赵惠妃微笑着说:“这么说来,你是逃课去买西瓜来孝敬娘的是吧?”
朱栋用力点点头。
赵惠妃顿时露出牙齿,伸手揪住朱栋的耳朵:“胆大包天了!敢逃课!朱栋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啊呜嗷嗷嗷!娘,你怎么说来就来了啊!嘶,疼疼疼!”
赵惠妃松开手,冷哼一声:“老娘还没使劲呢,你装什么装!”
看到那个圆滚滚的西瓜,赵惠妃切下一半放在案桌上,另一半递给了朱栋。
“你自己拿着吃吧,娘现在不适合吃这类东西,宫里正在哀悼沐王爷,如果娘还馋嘴被有心人看见,名声可不好听。”
朱栋点点头,拍拍赵惠妃的大腿,安慰她说:“娘,你不要太难过了。”
赵惠妃挤出一丝笑容:“乖孩子,娘知道了,你去玩吧。”
“那娘,我走了。”
小孩儿的本性就是喜欢玩耍和喧闹,朱栋还不到五岁,赵惠妃对他并不严加管教,只是希望他能快快乐乐地成长,健健康康地长大。
朱栋提着半块西瓜走出皇宫,来到了赵家。
“舅舅,表姐在哪里呢?”
朱栋看见赵思礼,便轻轻问了一句。
论起辈分,赵思礼是朱栋的亲舅舅,但赵思礼可不敢忘记尊卑之别,仍旧向朱栋行了个礼:“禀殿下,檀儿正在厢房里看书。”
朱栋不太明白为什么像赵思礼这样已经长大的人,甚至是他的长辈,为何非要给他行这样的大礼呢?
对于这种封建时代的尊卑等级制度,他还太小,实在理解不来。
朱栋提着篮子找到了赵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