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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怪陆离的梦将虞清酒缠绕。
她清醒又沉沦,清楚面前的一切不过是梦境,但却生不出抵抗之地,静静的躺在梦境的幻色中,任由眼前一幅幅画面交织闪烁。
眼前出现了过去的画面,大国师与季廷砚占据了最多的画面。
一个是让自己多次陷入绝境的敌人,一个是她措不及防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如今最亲密的爱人。
但虞清酒如今看着这一切,却仿佛隔着一层迷蒙的雾,无论是头脑还是感知都无法感同身受,置身事外一般看着面前闪烁的一切。
迷雾不知何时消散,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自己何时会醒来,混沌的思绪在看到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时,终于落到了实处。
这张脸,熟悉又陌生。
与她的前世一模一样,但虞清酒从不认为两人是同一个人,于是冷眼看着玉闵之靠近自己,等着她率先开口。
这是她的梦,但玉闵之却突兀的出现,仿佛早有预感一般等在这里,看向虞清酒的神色清明透亮,仿佛了然。
至此,虞清酒总算能从混乱的梦中艰难的集中精神,眼前眩晕的一切仿佛都在远去。
“你是他的姐姐。”虞清酒想起来了,叹了一声说:“你说你叫玉闵之,是死于大国师之手,被大国师害死父母的,他的亲生姐姐。”
“是我,好久不见。”玉闵之淡然的笑了笑。
她靠近虞清酒,并不打算详谈大国师一事,只低声轻柔地问道:“你似乎不太开心,现在在想什么?”
问的漫无边际又宽泛,但虞清酒莫名听出了她想要问的是什么。
于是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疲惫道:“很糟,不该这样的,但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无论是这场突然展开的战争,还是自己昏迷前与大国师的决斗,都一并让虞清酒感到不适,她觉得糟透了,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
战争不该由大国师的一己之利而开启,到了如今不可收场的地步。
至于季廷砚的帝命,也不该由任何人夺走,不该被大国师夺取,也不该进入自己体内,唯一需要做的也不过是在季廷砚体内安然无恙的躺着而已。
可事情就这样荒诞地发生了。
她希望护住季廷砚的帝命,最后的结果反倒是自己得到了他的命数,一切无法预料又理直气壮的发生了。
既然一切都不如愿,那么自己做这一切的意义又是什么?
她忍不住迷惘地问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有什么必要吗?”
“你认为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玉闵之反问道。
“战争的根源,自然是大国师的贪欲。”
“但这场战争是由谁来主导的呢?”
“自然也是大国师,”虞清酒笃定道:“大国师在背后决定了一切走向,他布局决定了战争。”
“并不是,他不过是负责布局,但真正决定战争的,是最普通的士兵,每一个士兵都决定了战局的走向,而他们不过是普通人。”
“最普通的士兵,才是决定这场战争的关键。”玉闵之语气有些尖锐,摇头沉重道:“双方交战的是普通士兵,死亡的也是士兵,这本是他们的战争,而非某个占据了话语权的大人物。”
“你究竟想说什么?”虞清酒隐隐猜到了玉闵之的用意。
“我只是觉得,你们插手太过了,这场战争因为太多世外者的参与,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让战争变得像儿戏,将人命也显得不值钱了,普通人简直是你们手中的玩具。”
无论是大国师,还是虞清酒,在不知不觉的对弈中,人命不可避免的成为了他们决定胜负的根源。
在虞清酒耳中,这是玉闵之不算直白的斥责。
她确定了心中所想,明白了玉闵之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们的存在,对于这场战争不公平?”
“世间本没有公平,但你们让他们的存在没有了意义,让这场战争变得冷酷而残忍,士兵们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不再有人看到士兵的血肉,看到的只是双方的斗法。
那这些人究竟是因何而死,是因为战争,还是因为双方私人的较量?
玉闵之已经将意思表达的足够明白,虞清酒不是迟钝的人,即使如今身处梦境,还是能轻易明白对方的意思。
她希望,自己能与大国师退出这场战争,将胜负的对决留给真正为战争赋予意义的普通人。
还给士兵的生命与意义。
这何尝不是虞清酒的想法。
她不愿参与战争,但大国师既然已经身处其中,哪怕是为了己方能有个保障,她也必须与之对决,甚至主动出击,绝不能让大国师占据优势。
“我有办法。”玉闵之听完虞清酒的担忧,笃定道:“只要你能做好我们的约定,那么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现在,你该去做你该做的了。”
“醒来吧。”
……
随着玉闵之话音落地,虞清酒眼前的迷离幻境瞬间消失。
她措不及防睁开眼,心慌意乱的厉害,嗓子干涩的像是要着火,额头及后背浸满冷汗。
方才梦中的一切清晰到仿佛真实发生,丝毫没有大梦初醒的混沌感。
她摸索着灌了自己一口冷茶,这才看清自己身处军帐中,帐内空无一人,并无季廷砚的身影。
“他人呢,”虞清酒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找到守在门外的侍卫,同时看清了空了许多的军营,问道:“我睡了多久,都发生了什么?”
难道大国师趁机进攻了!
好在侍卫的回应让虞清酒有了些安全感。
她这才得知,在自己昏睡的短短两天中,季廷砚居然在回来的当晚就决定出兵,主动出击打了大国师一个措不及防,形势一片大好。
但虞清酒不放心。
她当即正色,自顾自往外走,“他怎么能现在就上战场,我得去保护他。”
季廷砚现在没有帝命护体,虞清酒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身处危险之中,哪怕嘴上说再多人定胜天,真到了自己在意的人头上,她同样慌乱。
尤其大国师还有余力,她更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太子妃,您不能过去,”莫离前所未有的强硬,显然是得到了季廷砚的吩咐,严肃的摇头重申道:“太子妃尽管放心,主子从前打过许多胜仗,这次同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