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素挥发的那一刻,大国师浑身瞬间脱离,无比生动的感受到自己正在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而血液渐冷的虚脱感,失去外界的掌控力,思绪开始变得滞涩,也不过是临近死亡时带来的一应反应。
等身体内失控的狂欢何时到达极致,那么如今眼前混乱的视线就会彻底消失,他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将陷入安静,空洞,麻木的黑暗。
无边际,不止息,但好在无知无觉。
“原来如此。”大国师继续叹气,声音已经带上气音,变得虚弱了。
“是啊,科学嘛,方案也要讲究容错,所以我做了两手准备。”
这下轮到虞清酒愉悦的笑出声,摊开双手理直气壮的表示,“严格来说,这些毒药也是属于科学范畴,你的做法应当是解不开的。”
相信化学的力量,她用的是从玉白芷那里拿的毒,绝无一丁点法力的加持,虽然麻烦了些,但为的就是杜绝大国师用法力驱除。
她漫不经心收起匕首,对大国师建议道:“你解开对玉白芷的束缚,我给你解毒之法,不然你真的要去死了。”
“反正如果你死了,玉白芷的诅咒同样能解开。”她无所谓的表示。
“可惜了,原来是我中计了。”大国师摇了摇头,不再管自己流血的脖颈,缓了口气才从眩晕中短暂清醒。
而后静静抬起手,当着虞清酒的面一言不发地闭上眼,感知远处的诅咒之力。
军帐中,玉白芷的挣扎更加强烈,体内的诅咒留恋不舍,察觉到自己即将熄灭时,干脆强烈的反扑,就连白启的诵经声也几乎压制不住。
大国师还在缓慢的汇聚诅咒,在虞清酒看不到的角落,诅咒之力被无声削弱,他的一根小指仿佛被无形之力压迫。
指骨变得扭曲,发出“咔哒”一声,一根指节彻底断开,远处军帐内的玉白芷忽然昏死过去,浑身花纹却在一瞬间彻底消失。
“我赢了。”大国师收回手,对废掉的小指无动于衷,淡然道:“我解开了诅咒,保住了性命,你今日注定杀不了我,天命如此。”
“不,你又错了。”虞清酒后退一步,把玩着入鞘的匕首,说:“这世间除了科学,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出尔反尔,我现在不打算给你解药了。”
“或许也可以叫兵不厌诈,随你。”
“噗……”丘明忍不住笑出声,忍着笑意看向天空,假装偷笑的不是自己。
轻松的气氛中,却传来一声长叹。
“天命如此,你如何努力也无法更改,”幽云不赞同的摇头道:“今日他死不了,你做的不过是无用功,这都是命,你我修道之人不得不信。”
“我信命,但不信命主宰一切。”虞清酒随口回答。
“你与他又有何区别,”幽云的目光在虞清酒与大国师之间怜悯的绕了一圈,叹道:“逆天改命,人定胜天,都不过是枉然,何苦如此?”
“诡辩,”虞清酒冷然回身,对幽云说道:“如果你将人力做出的一切努力和改变都归功于天命本该如此,那么未免太过自卑了些,想要拼命为天道做找补,又何尝不是对天道软弱的不自信。”
“我解开了玉白芷的诅咒,是因为我威胁到了大国师,而非天命出手。”
“同样的,我今日杀大国师,即便他死不了也是因为我的能力不够,不是天命阻我。”
她话音落地后,不再试图反驳幽云,干脆利落的上前一步,同时匕首再次出鞘,继续刺向大国师。
现在的大国师中了毒,身体正处于虚弱状态,思绪也因为毒素原因而变得迟缓,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说的不错。”丘明轻笑一声,再次上前与虞清酒配合,两人夹击对付大国师。
但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却惊奇的发现,大国师总能精准的避开他们的攻击,交手许久却还是毫发无伤。
无论是丘明试图近身搏杀,还是虞清酒袭来的符纸,总能被大国师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两人联手也未能对他造成伤害。
“邪了门了。”
丘明被气得忍不住笑出声,与虞清酒对视一眼,两人一同不解的问幽云,“你当真不愿意出手?”
“你没看到沿途的战争,和将士们的尸体吗?”虞清酒强调道:“大国师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无数百姓因为战争流离失所,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大国师发动战争。”
“只有杀了他,才不会继续错下去。”
“有罪之人该死,但不是现在。”幽云仍然坚持,不肯出手。
“唉……今日不过是徒劳。”大国师再次避开虞清酒的攻击,目露怜悯之色,用自身的法力在身边撑起一道结界,无奈道:
“今日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我还有重要之事等着解决,不陪你们接着玩了。”
说完神色猛地一凛,目露狠辣之色,运功调动浑身法力。
在虞清酒的眼中,那些遍布大国师身体的毒素被他逼得缓缓移动,竟然脱离了致命位置,沿着经脉汇聚在一处,最终全部聚集在他断了小指的左手上。
“你要做什么?”虞清酒察觉到不妙的预感。
毒素原本已经攻入心脉,要不了多久就会进入他的心脏,再流入血管,等什么时候毒素流遍全身,大国师将必死无疑。
但现在的大国师,竟然将全部的毒素逼入手中,而后在虞清酒慌乱的神色中,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锋利的刀刃果断砍向手腕。
鲜血喷溅而出,大国师淡定的收起断手,止血之后对虞清酒微笑颔首,道:“今日就到这里,闹剧结束了,我也该走了。”
毒素全部汇聚在手上,而后砍断手脚,这就是大国师解决毒素的办法。
而如今,他的确摆脱了虞清酒下的毒,以胜利者的姿态,向虞清酒与丘明颔首道别:
“今日收获颇多,我想,我应当知道了你们的真正实力,下次见面或许会有惊喜。”
他很快离开,虞清酒的怒火无法追上大国师离开的脚步。
她深吸一口气,质问幽云:“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