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虞清酒用以推演战局的营帐内,如今布满阵法。
玉质棋盘早已破裂。棋子再也无法发挥作用,而虞清酒也不打算再以这种方式插手战局。
如今再次进入帐内,是为寻找大国师。
地面上是气势庞大的阵法,周围无数辅助的玉石,小型阵法层层叠叠,将地面铺了一层,如今正随着虞清酒的召唤,向空中发出无形的灵力气息。
虞清酒正在角落绘制最后的阵法。
她的额头冒出冷汗,却紧张的不敢擦拭,只能眼睁睁看着汗珠一颗颗滴落,砸在阵法边缘。
朱砂绘制的符文一个个摆放在她脚下,虞清酒还在绘制更多,手腕有些脱力,如今忍不住颤抖,但落笔却依旧干脆利落,稳稳绘制最后一枚阵法。
终于好了……
她脸色苍白的起身,下意识想要揉一揉手腕,但在直起身的一瞬间,压抑的虚脱感瞬间一股脑涌了上来,让虞清酒脸色一僵,喉口布满腥甜。
“噗——”鲜血的血自喉口涌出,虞清酒本就苍白的脸色彻底白成纸,盯着地面上被染红的阵法。
“没事,”她咽下更多的铁锈味,抬起酸软的手臂擦拭嘴角的血迹,苦笑着安慰自己,“血液触碰到阵法,反倒是为阵法做加持了。”
如今的自己,也只能苦中作乐了。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纠结,干脆原地坐下,以血为媒,又从指尖抽出一抹魂魄,郑重的将魂魄放入阵法中心,很快看到血液与一缕魂魄融为一体。
“去。”她低声轻喝,魂魄受到指引,在阵法中四处乱窜,四处落在阵法的方位上,却迟迟落不到实处。
虞清酒再次逼出一滴指尖血液,再次为魂魄加持,原本徘徊不定的魂魄如今总算开始接触阵盘。
但却没有虞清酒想象的精准指出每一个位置,而是竟然四散开来,在阵盘中指出许多位置。
每一处位置,都是寻找出来的大国师的藏身之所。
“狡兔三窟也就算了,怎么兔也有这么多?”虞清酒看到这一幕,沉默半晌无奈道。
但她清楚这正是大国师藏匿的手段,或许是木偶,也或许是其他,但真正的大国师必然只有一个位置。
事到如今,魂魄之力几乎已经耗尽,但虞清酒不能接受费劲功夫只找到一个不伦不类的结果,狠下心一咬牙,干脆逼出更多魂魄之力。
身体已经虚弱的摇摇欲坠,但还是坚持继续探寻,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冷汗一颗颗砸在地上,她整个人消耗的如风中残烛。
就在她距离找到大国师遥遥无期,自己却在被不断损耗,绝望无能之际,营帐的帘子被猛地拉开,冲进来一个急躁的身影。
他一言不发,人还未至,一枚匕首已经被他猛地投掷进来,正落在虞清酒身前不远处,深深刺入将染血的阵法。
“用这个,这是青衣的贴身物件,里面有大国师的气息!”丘明提醒道。
虞清酒在看到匕首时同样面色一喜,无需丘明提醒已经认了出来匕首的出处,控制着魂魄缠在匕首之上,寻找上面大国师的气息。
在匕首的作用下,魂魄这次不再分散,而是坚定的落在一处,且不断聚合原本落在其他方位的魂魄。
“就是这里!”
“我现在就出发!”虞清酒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后,身体摇晃了一瞬,头疼欲裂且眼前发黑。
她灌了口水,接着不再停留,直接冲出门外直奔阵盘指向的位置而去。
“我也去,”丘明神色凝重的看了阵法一眼,见虞清酒火急火燎,连忙跟在后面不放心的问:“你有多少把握,这次的危险程度怎么样,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一百!”虞清酒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扬声兴奋道:“这次我一定干掉大国师!”
她自信满满,而丘明也不再怀疑,愣怔一瞬后见她居然不等自己,连忙拦了一匹马跟上。
在他们身后,季廷砚目送着虞清酒的背影,直到亲眼看到他们走出军营,才心情沉重的收回视线,转而吩咐身后。
“通知柳建深,让他亲自带一队最精锐的骑兵跟上,注意隐藏自己的踪迹。”
“是!”莫离意识到什么,也跟着兴奋了起来,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径直冲向柳建深的军帐。
边关之路荒僻遥远,空茫的视野中,鸟雀也无声。
“我们身后有人?”丘明追上虞清酒,很快察觉到身后有人跟上的迹象。
“嗯,没事。”虞清酒头也不回的继续追踪大国师的踪迹,对身后的存在没什么表示,两人也不再有交流,任由的一对人马隐蔽的跟着。
“终于找到你了。”
这次的大国师身边没了青衣,孤身一人静坐在萧瑟凉亭,空寂的几乎乘风归去。
他背对来人,听到脚步声后径直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后整个人毫无遮挡的暴露在二人的视野中。
他姿态放松,却无人敢掉以轻心。
两人皆是严阵以待的注意着大国师的动向,连带着对他的周边也格外警惕,不允许出半点差池。
更不能让大国师再有逃脱的希望。
“可你很虚弱,”大国师似乎有些无奈,静静看了虞清酒一眼,轻描淡写地收回目光,似乎对她不屑一顾,“你注定赢不了我,为何一定要来呢?”
“既然来了,那肯定是要赢的,这一点就不劳烦大国师操心了。”虞清酒无所谓的抹了把一路上追星赶月飘扬的发丝,站定在大国师身后。
她无声布阵,在大国师身边布满玉石与符纸,打定主意将他困在这里。
而丘明则持续不断的为阵法辅助。
大国师饶有兴致的打量两人的配合,忽然问向丘明:“冥王与冥王妃共享帝命,他们乃天命之人,你身处其中,可会觉得自己多余?”
丘明不为所动,继续帮虞清酒布阵,直到腾出手才翻了个白眼,“挑拨离间也太低级了。”
他向大国师和善笑了笑,“省省吧,有这个功夫你还不如多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