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廷砚向丘明确认了阵法的无误后,丘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紧接着又来了虞清酒的传唤。
“你们俩能不能有事一块问?”他无语半晌,一路上都满心不爽,但偏偏顾及虞清酒现在是个伤员,做不出甩手不干的事。
于是只能一踏入营帐内就吵吵嚷嚷,对两人控诉。
“他也找你了?”虞清酒格外紧张,“他都问你什么了,有没有说什么?”
“除了布阵还能问我什么?哦,还问了你的身体,满意了?”丘明翻了个白眼,大大咧咧坐在桌边给自己倒茶。
口中怨念的碎碎念,“我是不指望你们招待我,但是能不能看在我也差点死了的份上饶了我。”
怎么一个个使唤他都这么理直气壮!
“我找你有急事。”虞清酒冷漠地打断他的幽怨时刻。
她见季廷砚没有起疑,于是压低声音,神色格外凝重的文丘明,“你有没有察觉到季廷砚有什么不对劲?自从我们回来之后开始的。”
“你帮我看看,”她虽然是怀疑,但言语间笃定道:“看看他的命格,神魂,脑子,什么都好,究竟出了什么毛病?”
怎么一下子性情大变不说,还产生了这么奇怪的想法!
从前的季廷砚绝不会是视人命如草芥之人,虞清酒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他,她当初决定与季廷砚命数相连的那一刻,就确信他的人品。
“没吧……”丘明也跟着凝重了些。
但他见虞清酒坚持,只好顺着回忆,“我今天见了他两面,都没察觉出不对劲,气息和神魂都好好的啊,稳着呢,你怎么疑神疑鬼的。”
“你都没仔细看,擦肩而过算什么感觉,”虞清酒觉得他敷衍,翻出符纸一把塞给丘明,“这些你拿去用,赶快给他看看……别让他发现了。”
虞清酒严重怀疑现在需要看脑子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为了季廷砚!
自己一觉醒来,季廷砚一定是不知什么时候脑子就坏掉了。
“行吧,一天天的。”丘明无奈收起符纸。
他腹诽虞清酒多疑又给自己找麻烦,但脑子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郑重,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看?”
他没等来回答,但虞清酒的沉默已经表明一切。
“你现在已经虚弱到连神魂都看不出来了?对吗。”
若是从前身边有什么异样,虞清酒早就第一个上前查看,但现在她都已经这么确定了,却还是只要求自己看……
“你现在身体怎么会这么弱?”他狐疑问道。
“不许问,”虞清酒紧张的环顾四周,见没人听到才低声警告丘明,“这件事谁也不能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让消息传到大国师耳中。”
“我们马上就能布好阵法,届时不管我虚弱还是强盛都不重要了,千万不能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
“我明白。”丘明了然。
他只是想确认虞清酒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情况,但见现在的她中气十足,还有力气威胁自己,也就干脆闭上嘴不再多言。
“玉白芷呢?”他干脆转移话题,问道:“她现在什么情况,绝灵阵开启之后,玉白芷身体内可是还有诅咒呢?”
“她好说,我都安排好了,你只要定期给玉白芷的阵法补充灵力就好,其余的只等京城那边幽云与白启的回信,到时候看他们怎么说。”
“你心里有数就好。”
紧急的事情就这么两件,如今战场上绝灵阵虎视眈眈,只需启动就能彻底消除来自大国师的威胁,而玉白芷又暂时安然无恙,丘明理所应当的放松了下来。
他不再长吁短叹,揣着虞清酒塞给自己的又一份阵法图纸懒散地站起身。
“等等,”虞清酒还是不放心,皱着眉再三叮嘱,“等季廷砚布好阵法,你一定要再去确认一遍,仔细检查。”
“什么情况,你现在防他怎么跟防贼似的?”丘明终于正色,回到虞清酒面前认真道,“你俩吵架了?那也不至于这样啊……有必要吗?”
那可是冥王,当今太子,怎么她如今提起他这么戒备。
似乎唯恐季廷砚做出什么,对战场不利的事?
丘明被自己的想法所震惊,追问虞清酒,“你在怀疑什么?”
“有必要,”虞清酒只笃定的点头,“你只管照做就是,没事最好,有事……那就到时候再说。”
“那我相信你。”
“你现在身怀帝命,天道会给你指引,说不定冥王当真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意外,那太可怕了。”
他可是比柳建深更有话语权的真正主帅,若是季廷砚被人动了手脚,不亚于在军营中安了一颗随时会拉着所有人一起死的定时炸弹。
“我现在就去。”他不再迟疑,收起所有玩闹的心思,直接起身道:“这件事是重中之重,我相信帝命的直觉,这就去检查。”
“别让他发现了。”虞清酒叮嘱。
“我知道。”
离开军帐,丘明不敢浪费时间,马不停蹄的赶往季廷砚的方向。
他避开人群,远远看到季廷砚的身影后便没有任何犹豫地打开天眼,一边缓慢谨慎靠近,一边仔细观察。
命数除了少了帝命的紫气,其余一切无恙。
身上没有受到诅咒的煞气,他身边还是当初那些环绕帝星的群臣硕星。
脑子也干干净净,一如既往,没有邪祟的阴暗气息,无人左右他的思想,
再看魂魄……!
魂魄又被人动了手脚。
“怎么还没完没了!”丘明脸色一沉,集中全部精神查看季廷砚的灵台寸心,在魂魄的深处看到了突兀的痕迹。
是一团陌生,且怯懦的魂魄。
正在季廷砚体内角落中瑟瑟发抖,但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幽暗的气息,一步步影响季廷砚变得畏首畏尾,多思多虑,进而胆怯偏执钻牛角尖。
“是……”丘明莫名觉得魂魄眼熟,眯着眼盯着看了许久,忽然神色怪异道,“这不就是青衣的魂魄,他的怯魄来这干嘛?”
单单一缕怯魄就住在季廷砚体内,持续影响他的思绪,丘明既觉得无奈又觉得麻烦,深深叹了口气。
“这下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