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无需我提醒,你早已看出来原因了。”大国师用玉白芷的脸一本正经的说话,但这一幕落在虞清酒眼中说不出的怪异。
她透过玉白芷的眼睛看到了属于大国师的灵魂,里面满是凉薄的恶意,全然没有属于玉白芷的一丝神采。
在听到大国师的话以后,虞清酒开始思索他说的是什么。
实则也并不需要过分深究,早在玉白芷回来的之初,他们都知道玉白芷身上的异常,而现在想来,大国师之所以能控制玉白芷,想必也是因为这一种原因。
“是你放在玉白芷身上的诅咒?”虞清酒了然。
这诅咒他们至今没有找到破解的办法,甚至不能确定对玉白芷身体的影响是不是仅限于双手,无论是对诅咒还是对保住玉白芷的双手,他们都毫无头绪。
但现在大国师忽然控制了玉白芷的身体,虞清酒第一时间想到的也只有这个。
诅咒还未消除,或许大国师当初就在里面埋了坑,现在正是爆发的时候,大国师借用玉白芷的身体在军营中作乱。
在虞清酒看来,试图行刺自己事小,在军营中投毒才是大国师做下的更大的恶。
只要有一方士兵中毒,那么对整场战争都是极其恶劣的影响,更别提今日双方士兵都中毒在身,可以说,今日这么多条人命的损失,其中大部分都是因为大国师才造成的!
这让虞清酒如何能忍得下去。
“你一开始就在玉白芷身上留下诅咒这个隐患,所以当初丘明带玉白芷回来的时候,你也并未加以阻拦,为的就是今天?”
“为的是今天更好的利用玉白芷的身体,对吗?”
“呵呵……”大国师又发出那种神秘的笑,仿佛虞清酒幼稚,又仿佛自己深不可测,但在虞清酒眼中不过是虚伪的表象。
尤其他现在还盯着玉白芷的脸,发出他自己腐朽的声音,这在虞清酒眼中简直是对玉白芷的侮辱。
但玉白芷的命脉如今在大国师手上,她想动手也无从下手。
诅咒一日不消除,玉白芷就要多一日受到大国师的胁迫,偏偏这一切最初还是因为自己而起,虞清酒本就愧疚。
再想到当初从京城离开时季如歌交代自己照顾玉白芷的嘱托,她就更加挫败。
若是不能将玉白芷完完整整带回去,她还有什么脸面为自己解释。
但大国是虎视眈眈,敌军不过是短暂回去休养生息,所谓的鸣金收兵也不会维持多久,他们迟早要进入下一场战局。
所以虞清酒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被压垮,更不能被情绪左右,一个一个的出手总能解决,她努力这么久,不是为了愧疚和悲伤。
而是……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而你多行不义,我甚至不需要为你留手,很快我们就会在最后的交手中让你看清楚,你能活到至今不过是因为自己运气好,与你的理念和自信没有任何功劳。”
“你年轻气盛,能有这种想法很正常,我能理解。”
大国师闻言不过是淡淡喝了口茶,语气平缓道:“很多事情光是想想就已经十分艰难,你的表现我还算满意,我想我们可以谈下一步的计划了。”
“你要做什么?”
“太子妃既然有雄心壮志,那我该给你一个机会。”他淡定的给了虞清酒一个地址,这才说道:“让冥王去这个地址见我,作为交换,我会为玉白芷解除诅咒,太子妃无需为她担忧。”
“不可能,你死了背后动手脚的心吧,不会有任何人去见你。”虞清酒干脆利落地拒绝。
她冷然道:“我会自己接触诅咒,也会用自己的办法了解了你,人总要为自己作的孽付出代价,既然无人收你,那么我会亲手将你送去,给这些枉死的将士赔罪。”
闻言,大国师又发出那种轻蔑的笑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惹人发笑的天方夜谭,又像是在笑虞清酒的自不量力,语气中只有满满的不屑。
就好像,虞清酒不过是在痴人做梦,而大国师宽恕的任由她在梦中奔波。
接下来的话虞清酒没兴趣再听。
她再找出一张符纸,再次贴在玉白芷的嘴上,大国师那烦人的声音总算没了,营帐内陷入突兀的安静。
但很快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是外面还在商讨战场局势的季廷砚等人。
方才虞清酒与大国师说话,外面的人也在说话,双方倒也十分和谐,都没有被对方的声音干扰。
直至此时,大国师的声音消失,外面的低声交谈才模模糊糊传入虞清酒耳中。
“我出去一趟,你们继续。”虞清酒神色不变,带着玉白芷径直出了门,脸上还挂着几分笑意,背影也一切如常。
她找了一架马车,将玉白芷妥善安置好,这才根据线索顺着踪迹寻找地龙如今的位置。
一路上没人陪虞清酒说话,她也并不觉得寂寞,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清醒冷静,一路找到了地龙的方向。
她憋着一口气维持自己不至于崩溃,一言不发点香求助,向地龙问解决诅咒的办法。
但出乎意料的,地龙居然给出了无能为力的答复。
“吾被坑害,耗损过度,能量已经留给你,无法继续逗留,即将沉睡。”
地龙轻轻翻了个身子,虞清酒很快明白了它口中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身上的能量因为先前被大国师控制而时耗损过多,中间又发生了地动相关的示意,让你的能量越来越弱,这才需要睡一觉好好休息。”
得到正确答案后,虞清酒眼睁睁看着地龙就这样沉入地底深处,再无任何回应。
地龙从大国师那里脱困之后,将仅剩的能量赠与军营,形成了军营之外的那道结界,接下来再无余力。
虞清酒则彻底陷入了茫然。
她回身看向马车的方向,内心对玉白芷除了愧疚还是愧疚,一时间天地莫大,居然找不到任何解决之法。
云层暗沉,下起雨来。
她浑身瞬间湿透,强忍了一整晚的无措彻底爆发,再也无法强装淡定,脚步踉跄地跌入泥水中。
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在她几乎没有站起来的力气时,头顶却忽然出现一把伞,虞清酒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的是再熟悉不过的深邃眉眼。
“季廷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