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制毒杀敌,还能解毒救人,也略通些医术,为什么不能去?”玉白芷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裹,理所当然道。
仿佛虞清酒在说什么胡话
但虞清酒看着后面依依不舍的季如歌,示意她看向身后,低声提醒道:“你们没有提前告别吗?”
“有啊,他就是太矫情。”玉白芷撇了撇嘴,但目光躲闪,显然也是不舍。
但众人面前,她又不愿意表现的太过脆弱,最后别别扭扭回到季如歌身边,叮嘱道:“我走了,你在京城好好的,我给你留下许多解药,你……中毒了可以找找有没有合适的。”
“没有别的了吗?”季如歌心情复杂,连带着分别的悲伤也被冲淡了些。
“嗯,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还有……”玉白芷攥紧小包裹,红着眼眶瞪了季如歌一眼,埋怨道:“都怪你,我本来没这么伤心的。”
他闻言闷闷道歉:“对不起。”
但两人谁也不愿意先行离开,最后还是大军踏过路边的铮铮声唤醒了玉白芷的依依不舍。
她狠心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不后悔吗?在朝中你同样可以发挥作用,不是一定要去边关的。”虞清酒看着一路上格外安静的玉白芷,问道。
“我只是伤心,不是后悔,”她吸了吸鼻子纠正道:“这有什么好后悔的,上战场对我来说能学的更多,我去了只会对我更有利。”
她开始闷声闷气地收拾自己带来的毒药医典,一边细致地归整,一边缓慢道:
“战场上的机会更多,我也能学习的更快,而且用毒也没那么避讳,甚至可以一边下毒一边精进医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总之坚持不后悔,如今的黯淡只是分别时的悲伤。
“再说了……”
半晌后,玉白芷又哼声道:“我还想早点打完仗回京城和他过安生日子呢,能帮一点是一点吧,说不定有了我,这场战争能早一天结束呢。”
自己有能力,自然是要去能更大限度发挥能力的战场,这样对谁都好。
“你从前不是看不上医术?”
“人总要变的,从前我不需要医术自然看不上,可现在我需要医术帮我救人,我就得学。”
“那我教你一个战场上用得到的绝技好了,”虞清酒单手托腮,轻松的笑道:“肯定能帮你救更多人。”
说完,在玉白芷疑惑的目光中,她翻出自己早已整理成册的缝合术,郑重地交给玉白芷道:“我原本是打算去了边关再找军医推广的,但既然现在有了你,那就拜托你了。”
“这是……”玉白芷眉头紧皱,但很快舒展。
她兴奋地翻找自己的包裹,激动道:“我知道有一种能麻痹人的知觉,让人短暂陷入无痛状态的药……叫,麻沸散!是我从师父那里学来的!”
“原本这种东西我想不到有什么特殊的作用,但现在你说可以用针缝合皮肉,那若是用上麻沸散,就能事半功倍!”
虞清酒挑了挑眉,诧异地看过去。
她没想到这么早就出现麻沸散了,更没想到玉白芷这里居然有现成的,如此一来……这次能多挽救许多人的生命。
这里打仗的方式太过原始,皮肉外伤皆是致命伤,偏偏没有缝合的手段,很多时候病人分明不至于病入膏肓,但还是会因为救治不当而伤口感染。
如今有了缝合之术,到时候再配合消毒的高度酒液……至于工具,烧红同样可以完成消毒,办法总比困难多!
“太好了!”玉白芷迫不及待的开始研究,营房中堆满了她的各式药物与工具,还时不时抓两个伤的不重的伤病试手。
等季廷砚得知她忙活的消息时,不需要虞清酒提醒就明白了这件事的意义之重大,果断召集了所有带来的军医,一股脑塞给了玉白芷,让他们务必学会缝合之术。
“这,用利器缝合伤口,难道不是胡闹嘛!”
几个保守的老大夫唉声叹气,不满道:“这种奇技淫巧老夫闻所未闻,更何况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来教,我不学!你们爱谁学谁去学!”
老大夫的本意是号召更多人跟着自己一起排挤玉白芷,但谁曾想身边的几人皆是露出惧色,战战兢兢的看着老大夫身后。
“是谁在散发谣言?”季廷砚神色冷冽,目光停留在老大夫身上,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气息。
他不再看瑟瑟发抖的老大夫,回身对着督军冷声吩咐:“扰乱军心者,按例当斩。”
说完这才冷睨一眼老大夫,沉声道:“念在劳苦功高,打二十大板后除出军营,若再有抵抗军令者,按罪臣处置。”
“你们,”他最后一次警告其余明里暗里不肯学的军医,淡声道:“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再让我听到军中有人质疑军策者,公开处刑以儆效尤。”
等人群散去,虞清酒收起眼中的不忍,摇头看着如今老老实实如鹌鹑的众人,失望又鄙夷道:“无论什么时候,都有愚蠢的人。”
而危机当前的时刻蠢甚至比坏更加可怕。
所以虞清酒强迫自己冷眼看着,绝不能在这种事情心慈手软。
接下来的一路都很顺利。
军队在季廷砚的整顿下本就气氛庄重,唯一的几个刺头军医也纷纷处罚,都老老实实的跟着玉白芷学缝合之术。
等到了边境之后,玉白芷不假思索地直接原地入了军医营帐,没有一丝喘息的时间,紧锣密鼓地开始救治伤病。
同一时间,季廷砚踏入边境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柳建深,与他互通有无。
至于虞清酒,则找到了丘明。
“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她疑惑的问神色格外凝重的丘明。
“要起兵了。”丘明这次不需要起卦,只需看一眼天边越来越浓郁的杀伐血色,稍加有些眼力的老兵都能看出形势已经刻不容缓。
再也没有时间了。
“你我早就知道这是必然要发生的,”虞清酒收回视线,平静的接受了即将到来的杀伐血色。
她还要与季廷砚会合,匆匆交代一句“保重”,而后转身离开。
但忽然,虞清酒后知后觉意识到战场的血色意味着什么,猛地回身看向丘明,眼中闪过震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