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府中下人对管家都十分尊敬,看来颇为威望,一定很受尚书大人信任吧。”
三人继续走着,虞清酒随口问道。
但管家的回答照旧滴水不漏,只恭敬的惭愧不敢应下,却一句消息也不曾透露出来。
虞清酒不气馁,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对管家敷衍的回答并未做出任何不悦的神色,依旧饶有兴致的逛着尚书府中的院子。
又走出几步,她再次头也不回的随口问道:“您贵姓?”
“担不起担不起,太子妃叫我王管家就成。”
“原来是王管家,”虞清酒点点头,接着若无其事地打听:“王管家一定在尚书府待了许久?您看起来对这里感情深厚。”
“是……”王管家越来越疑惑,不知道虞清酒这一路的没话找话究竟是何意。
“那您想必与尚书大人感情也十分好了,尚书大人平日里与您应该对彼此十分信任。”虞清酒走在前面,声音漫不经心传来。
她终于开始试探自己真正想要知道的了。
而显然,王管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他敷衍带过,但季廷砚第一时间已经意识到了虞清酒的意图,淡淡道:“王管家紧张什么,我们不过是关心舅舅,想知道他与他的管家关系如何。”
说完冷睨了王管家一眼,凉凉的警告:“若是身为管家却不尽心尽力,本王从宫中调来一个会管事的,为舅舅趁早换一个趁手的管家更好。”
说完不再开口,留下诚惶诚恐担心自己被换下来的王管家。
他无法,只好眼光鼻鼻观心的恭敬道:“老奴在府中做事许久,在老爷年轻的时候就伺候他,太子殿下不必担忧,老奴定会照顾好尚书大人。”
“如此便好。”他看了虞清酒一眼,见虞清酒点了点头,这才收回目光,不再逼问王管家。
而虞清酒,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王管家在府中年岁长,又多年服侍常鸣泽,对于常鸣泽来说管家比一般的仆人要有些地位,算是一个值得信任之人。
这样一个人,哪怕其本身身份地位不高,只要得到了主人的认可,其实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常鸣泽种下某种暗示,来试图操纵常鸣泽的思绪。
只是不知……
这些被移魂之人的共同点都是什么?
一个幽居宫中的宠妃,一个权势滔天的长公主,一个久居空房的将军夫人……如今又多了这么一个看似完全不起眼的管家。
背后那人,用他们这些人要做什么?
“老爷,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来了,”王管家在外面唤了一声,直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他这才领着虞清酒与季廷砚进了屋内,自己恭敬退下。
“你们怎么来了?”常鸣泽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有些搞不懂他们是闹哪出。
不是不久前才见过?符纸自己也已经收下了,现在又来找自己,难不成是在他走后又出现了紧急事件不是?
他越想越深,已经开始坐立不安,既想知道虞清酒二人是来做什么,又在内心默默地祈祷千万不要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看你们王管家倒是不错,十分知礼。”虞清酒顿了顿,与常鸣泽没必要继续客套,直接问道:“就是想知道,最近管家可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
“不曾,”常鸣泽果断道。
他从虞清酒的神色中看出此事的不同寻常,下意识以为她是误会了什么,直接反驳道:“王管家为人忠厚老实,并非奸恶之人,王妃若有什么误会可以当面说。”
“尚书大人稍安勿躁,”虞清酒安抚道:“并非怀疑现在的王管家,而是您有没有觉得,有时的王管家会像换了一个人?”
她紧接着将移魂一事如实转告常鸣泽,最后再次问道:“所以我们才想知道,王管家可有表现过相同的异常”
这次,常鸣泽不再神色激烈的反驳。
他声音一噎,顿住半晌后更加气愤,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义正词严道:“还请太子妃务必要将这孤魂野鬼从王管家身上赶走!不可再为祸人间!”
他对此事实则还是一知半解,根本不知道魂魄之事还有这么多种类。
于是下意识的将这件事想象成了话本中的野鬼附身,这才导致王管家变成如今的模样。
虽说是极为浅薄的刻板印象,但还是很快给了虞清酒灵感。
她脑中灵光一闪,但不急着现在就深究,当务之急是先找出几人的共同点。
于是又问了一遍:“身为管家,想必他不常出门?”
“是,”常鸣泽沉思道:“王管家对府中事务从来不假于人手,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始终没出过错,我们十分信任他。”
“不过……”他忽然想到。
“王管家为人和善宽厚,除了在府中的日子,出门去得最多的地方应当就是佛寺了。”
“佛寺?”虞清酒心中一突。
但她很快告诉自己京城周围多的是佛寺,于是确认道:“他有常去的佛寺吗?”
“自然,”提起此事,常鸣泽理所应当道:“人人都向往更好的,拜佛自然也不例外,都想找香火最旺的,说不得也更灵验些。”
京中香火最盛的佛寺,那不就是……
只听常鸣泽接着道:“就是那个有佛子坐镇的佛寺,我倒也不常去,只是偶尔逢年过节随家中去捐些香油钱,权当积善修德了。
倒是王管家得了空就去一趟。”
虞清酒拧眉沉思,下意识不愿相信问题出在佛子。
“宫中瑜妃极为虔诚,宫中便供奉神佛,经常自请出宫,在佛寺为国祈福。”
哪怕虞清酒不愿相信,可季廷砚的声音还在继续:“镇远将军夫人同样如此,她为给镇远将军祈福,每逢正月十五便捐大比的香火钱,是京中出了名的香火大户。”
丈夫身在战场,她在京中一个妇道人家,也唯有以此来慰藉自己的担忧。
“那……真是佛寺有问题?”
“佛子为人你我心知肚明,想来不会是佛寺的问题,”季廷砚闭目思索,脑中闪过佛寺周边布局,很快睁开双眼,缓慢道:“这三人出发的方向,想要去佛寺,都要经过一处土地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