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人稍等,我现在布一个结界,不会有任何人听到我们的声音,您的秘密也不会暴露。”虞清酒安抚常鸣泽。
她抬手捏出一张符纸,在空中晃了晃,符纸仿佛变戏法一般消失在空中。
人来人往的街道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经过三人的人也看不出任何异常,但只有身处其中的三人,都清楚的看到他们身边生出一层波纹。
无形的气浪在空中晃了晃,这才彻底消失,而此时,他们的声音已经与外界彻底隔绝。
“可以了。”虞清酒拍拍手。
不等常鸣泽自己确认,她为了展示结界的安全,直接大喊一声,周围来往的人群却没有任何异样的目光投来。
显然是无知无觉。
“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能人异士卧虎藏龙。”常鸣泽感慨道。
他彻底放下心,这才沉重地叹了口气,有些难以启齿道:“说起来,此事其实有些无厘头。”
“我遇到了……十分怪异之事,说起来似乎也只有王妃这样的人才能解释其缘由。”
“哦?”虞清酒好奇道:“大人也遇到了诡异之事?”
“是,”他这才点了点头,困惑道:“我多次梦到有人训斥自己,其内容五花八门,但又十分激烈,正巧那段日子我在朝中处境不稳,故而以为是祖宗显灵埋怨我没本事。”
“可后来次数多了,我终于能看清楚其长相……”
他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虞清酒等他回忆一瞬,这才忍不住问道:“是你认识的人?”
“岂止是认识,”他叹了口气,紧皱的眉头处处透着困惑,沉重道:“那人就是我自己,他每晚坚持不懈地骂我……我实在是想不通。”
“可这与晏华郡主有什么关系?”虞清酒嘴角抽了抽。
她对常鸣泽的梦也有些好奇,一边在心中思索解梦之法,一边试探道:“是因为梦中发生了什么,你才决定来找郡主?”
“就是梦中那人催促我来找晏华郡主,我这才见了她,很快又来为你们牵线搭桥。”
常鸣泽被一件件自己怪异之事困在其中,自己反倒什么也看不清,提出此事除了困惑还是困惑。
“想不通……当真想不通。”他摇了摇头,无奈道。
“嗯,”虞清酒思索一瞬,确认道:“梦中还说了什么吗?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曾。”
“嘶……那也太奇怪了,”虞清酒掐指一算,算出一片空白。
她拧眉看着常鸣泽的眼睛,确认他没有糊弄自己之后,干脆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型八卦图,贴着掌心用指尖画了画,试图理顺他这个梦。
梦中有人,有我,有意识,却无事发生……
能如此直白的对外界产生关联的梦境,简直是直梦中的直梦,即使是在悟性极高的人中,能遇到这种梦境者也极为少见。
末了,符纸几乎要被虞清酒的指尖划皱,她却依旧一头雾水,命理卦象全部一团乱麻,似乎在说这根本就不是个能算的梦。
“我解不出来,”虞清酒果断收起符纸,放弃了继续下去,直言道:“你这个梦的来历的确有深究的必要,但若想真正解梦,做不到。”
不知她做不到,虞清酒确信世上没人能做到,因为这个梦根本就是……
“太子妃解不出来?”常鸣泽的声音打断了虞清酒的深思。
他原本希冀的神色收了起来,神色渐冷,失望道:“归根结底,太子妃果然什么也帮不了臣的困境。”
“我还没说完呢,”虞清酒挑了挑眉,轻笑一声,平静道:“我说做不到,是因为这个梦根本就不能解。”
“何意?”常鸣泽被绕晕,不明白二者的区别。
“自然是因为你的梦压根就不是天地指引,也不是你的预兆,而是人为强加与你的。”
他们解梦,解的是人与天地之间冥冥中的关联,像如今常鸣泽这般的人为梦境,归根结底不过是幻想,做不得真,自然无从开解。
“太子妃的意思是……”他瞬间明白了。
能在朝中身为中立派混这么久,还一直稳稳坐在礼部尚书的位置,常鸣泽自然也是人精中的人精。
虞清酒不过是稍加暗示并未挑明,他就瞬间明白了虞清酒的意思,神色冷然道:“我被人盯上了?”
背后有人借着梦境的暗示,来让常鸣泽主动找到季凝璇。
他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连带着看虞清酒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忌惮,对这种轻易能左右自己思想的东西只想敬而远之。
虞清酒看出来他的戒备,但只是无声笑了笑,拿出一张符纸交给他:“常大人贴身带着就是,这次回再看看。”
“有了它就不会做梦了?”常鸣泽拧眉看着不起眼的符纸,郑重收了起来,长叹一声告别后,摇了摇头离开。
“你给他的是什么符纸?”季廷砚只需一眼,就从虞清酒的神色中看出来这并非能消除梦境的符纸,问道:“发现什么了?”
“嗯,不过还需要再确定。”虞清酒点头又摇头,玩味的笑着道:“我们快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跟上常鸣泽的脚步,没走出两步,季廷砚看着不远处的几个人,忽然提醒虞清酒:
“前面那几人是雁亲王府的下人,应当是被季凝璇留下特地等候常鸣泽的。”
“是吗?”她诧异的多看了那几人一眼,见到那几人果然迎上了常鸣泽。
但让季凝璇失望的是,常鸣泽飞弹没有停留,反倒是加快脚步直接越过几人,丝毫没有留下交谈的意思。
“哦豁……”虞清酒戏谑的轻笑一声,与季廷砚对视一眼,两人瞬间了然。
看来无论今天常鸣泽说得梦是真是假,起码能确定的一点是,他与季凝璇的确不是一路人,这次两人有来往也的确是个例。
两人稍微放心了些,一路尾随来到礼部尚书府外,见常鸣泽神色自然的踏入府中。
“等等,”虞清酒忽然停下脚步,拉着季廷砚细细感受,目光始终盯着常鸣泽一切如常的背影。
她露出了然的神色。
就在常鸣泽踏入府中的一瞬间,那张符纸,忽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