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线燃烧的痕迹从空中一直延伸到友顺的身体各处。
细丝烧起来格外的快,火苗不过一瞬间就蹿到了丝线各处,将支撑友顺身体的丝线瞬间烧断,化作几条白烟,友顺应声倒地。
符纸烧干了丝线后没了支撑,也终于缓慢的落在地面,顺着风的痕迹打了个卷,继续自燃,很快也随着丝线的火势一同消散。
火苗一熄一灭之间,夜色被短暂的点燃一瞬,又迅速沉溺于黑暗。
只有友顺倒地时,沉闷的一声响动,在一片沉默中留下了些许非同寻常的迹象。
“我赶到阵法的位置发现没有人,于是顺着你们的脚步找了过来。”虞清酒匆忙解释一句,便连忙上前查看友顺的尸体。
没了丝线作为支撑,他如今与寻常尸体无异,身体的各处关节僵硬无比,倒地时砸在地上是什么样,现在也是什么样,并未有任何知觉与痛觉。
他的腹部血迹最重,虞清酒毫不犹豫的拉开友顺的衣服,在看到他腹部的伤口后,神色瞬间一凛。
只见友顺的腹部破开一道将他撕裂的狰狞伤口,开肠破肚般,露出他空荡荡的胸腔。
内里器官的内脏已然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捆捆稻草。
虞清酒的目光在尸体上巡视,忽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瞬间惊恐地后退两步,不可思议的皱紧眉头,恶心得胃中一阵阵翻涌。
“呕……咳咳……!”
她止不住的干呕,眼角瞬间渗出生理性泪花,而季廷砚,也看到了让虞清酒恶心的来源。
只见友顺空荡荡的腹腔中,还残留着些许碎肉,而碎肉上撕咬的痕迹不似任何一种野兽……而是,人类齿痕!
他心头一跳,脸色难看的捂上虞清酒的双眼,揽着她径直后退两步,居然直接转身离开。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季廷砚边退边说,“我们先走。”
但不等他离开,不远处传来一道散漫的女子声音。
“怕是走不了了。”游珠堵在离开的必经之路上,对倒地身亡的友顺视而不见,只目光玩味的看着搀扶的两人。
“皇后娘娘对我可真好,”她贪婪地舔了舔嘴唇,口中颜色红得不同寻常,吞咽了一口口水笑着靠近,“娘娘一下子就为我送来两个……她可真体贴。”
此言一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虞清酒直起身,笃定的看向游珠,“是你杀的友顺!”
尤其想到尸体上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齿痕,虞清酒内心又是一阵深深的厌恶,一股恶心又排斥的冷意让她下意识打了个摆子,沉声质问游珠:“你这样做,不怕遭天谴吗!”
食人脏器,亏虞清酒和游珠想得出来!
她们做出如此行径,难道不会觉得恶心吗。
“哈哈……是王妃太大惊小怪了。”游珠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因为虞清酒的质问而觉得她有什么不对。
反而得意洋洋道:“只要能让我变强,这些不过是必要的手段罢了。”
说完,她甚至陶醉的回味一瞬,已经沉醉在新鲜血肉带来的强悍实力中无法自拔,随之看向两人的目光也越发的贪婪。
眼中汹涌的食欲已经不加以隐藏。
“疯了!”虞清酒低声骂道:“虞舒儿疯就算了,手下的人也都不正常!”
这些人如今已经不能以人来一语概之,而是十足十的魔鬼,不过是披着人皮罢了!
一想到虞舒儿最近的流言,那些死在她手中的宫女不知凡几,虞清酒便忍不住开始想象,有多少人是被这样残忍杀害。
“不必和她白费口舌。”季廷砚对和一个疯子讲道理没有任何兴趣。
他拔剑上前,直接刺向游珠,打断了她的洋洋自得,剑尖闪烁着寒光直接刺向游珠心脏,带动一阵利刃破风的尖啸声。
“啊!”游珠躲闪不及,显然是从未接受过习武的训练,手臂转眼被刺出一道斜长的伤疤。
她脸色痛的扭曲一瞬,但不过皱着眉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竟然直接迎上季廷砚的又一道攻势。
交手不过几次,虞清酒便看出了游珠的路数。
她虽然明显没有面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但力气极大,且皮糙肉厚,就算被刺伤也无法伤及根本。
眼看游珠又一次借着皮糙肉厚的好处直接双手接下季廷砚一剑,甚至想要徒手夺剑,虞清酒猛地抛来一张符纸,提醒季廷砚,“将符纸贴在剑上!”
利刃从游珠掌心抽出,竟然发出了近乎金属摩擦般令人牙酸的声音,符纸精准的被季廷砚一剑刺穿。
而同一时间,虞清酒牵引手中驱邪阵法,将阵法全部转移到季廷砚的剑刃之上。
这次,剑刃镀上一层肉眼可见的柔光,却势不可挡。
游珠却无知无觉,再次横冲直撞直接迎了上来。
她原本打算靠着一身蛮力与刀枪不入的身体再次夺剑,但这次却出了意外,她的双手瞬间被削铁如泥的剑刃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露出森然白骨,温热的鲜血瞬间洒了一地。
“啊——!!”游珠不可思议,痛苦地抱着双手,目光愤恨地看着将她刺伤的季廷砚,“你用了什么妖法!”
“用妖法的分明是你,”虞清酒冷冷道:“你身上的神力究竟从何而来,你心里清楚!靠吃人换来的力量你拿的安心吗!”
事到如今,原本所疑惑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虞舒儿当初与游珠说的饭菜,分明就是宫中消失的宫人,这些人都被游珠所吃!
这两个人居然丧心病狂到将整个皇宫当作自己的食堂,入夜便开始狩猎,用这种方式来为游珠增长力量,如今的游珠,早已对这种方式上瘾而不可自拔!
“不能放过她!”虞清酒不再与丧失理智的游珠争辩,直接提醒季廷砚,“让她活着,只会有更多人遇害,不能再让她离开这里。”
话音落地,虞清酒一直在准备的杀阵终于成型,她绕至游珠身后,直接启动阵法,将游珠困死在原地。
而裹挟凛冽气势的一剑,这次对准游珠的脖颈,鲜血如泉涌,喷溅在整个杀阵中。
“我们去找云筱意。”
两人不做停留,担忧的看了眼空荡荡的宫道,朝着来路寻找云筱意的痕迹。
却并未注意到,在他们离开的下一刻,软塌塌倒地身亡的游珠却爬了起来,在地上寻找自己的头颅。
她终于找到,尝试几次才将头颅成功安放在脖颈,摇摇晃晃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