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子她……可惜了。”那老人听完感慨道。
他似乎对青娘子格外了解,忍不住的一阵叹息,“原本是个多么好的命格,可惜后来出现了那样的变故,变成后来那副光景。”
“原本的命格?”虞清酒与季廷砚狐疑的对视一眼,直觉老人将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线索。
见老人话头停了下来,虞清酒佯装不经意的好奇道:“原来青娘子的命格发生过改变?”
“唉……”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老人陷入回忆,对青娘子的遭遇也有些不忍,“她本该是顺遂长寿,多子多福的好命数,可惜造化弄人,天意难测啊……”
老人双目浑浊,尤其此时陷入回忆,一时间竟然忽略了几人的存在,一个人陷入回忆中伤怀。
如他这般的老人大多如此。
在年轻时见过了太多的是非,到年迈之际,已经没有多少人可以提起,如今骤然被虞清酒等人唤醒一些曾经的记忆,也就更觉得感慨了。
可对虞清酒来说,她更好奇的是青娘子是究竟怎么到了自己这一步的。
她曾经见过一些青娘子的回忆,只知道她遭遇了些不幸,一直以为青娘子便是天生福薄之人,这才被大国师所选中。
但如今老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青娘子的命数,本不该如此!
事情实在是蹊跷虞清酒再次问道:“命格如何会发生变化?”
“怎么不能。”老人理所应当道。
他深深看了虞清酒与季廷砚一眼,见他们般配极了,心中更替青娘子感到惋惜,不悦道:“自己的命数再好,也架不住所遇非人,原本的好命树被硬生生耗了个干净!”
“您的意思是?”虞清酒试探道:“青娘子的丈夫……”
“就是他,那个早死的晦气鬼。”
老人提起青娘子那个丈夫便有些气愤,语气也越发不善,“都怪她丈夫命不好,硬生生拖累了她,这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我明白了。”
虞清酒点了点头,某种暗光闪过,心中的确有了新的发现。
她觉得,这老人一定与大国师相识多年,这才能知道大国师身边如此多的秘辛,甚至连青娘子的丈夫这种时间久远之事都知道。
她不肯就这样错过老人这个突破口,再开口时就难免急切了些,追问道:“青娘子究竟是怎样选的夫婿,其中可有大国师的插手示意?”
没记错的话,青娘子出身皮影戏法家,深得父亲与兄长的疼爱,总会让她就这样嫁给一个酒鬼?
唯一能解释的,便是背后有人刻意操作,促成了青娘子这一段失败的姻缘。
否则按常理来说,她的命数既然已经是个好兆头,没道理会遇上这样一个折人寿的丈夫。
虞清酒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大,说话时质问的语气便透了出来,非但没有问出结果,反倒让老人警惕了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人皱了皱眉,已经十分不悦,冷声一句:“你怀疑是大国师改了青娘子的命数?”
“简直荒谬!”他怒而反驳虞清酒。
而后竟然别过头,不再回答虞清酒的任何问题,摆足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气势。
可他若是不合作,虞清酒眼下并没有更好的人选来打听这些事。
她开始有些着急,催促老人:“可事实就是这样,一个命中注定要享福之人,又怎会遇上这样的丈夫,就这样被改变了命数?”
“那这命数未免太过脆弱,太过可笑!”
命数之所以称之为命数,便是祂早已在每个人出生之时就定好了,若卿娘子,真是富贵命,就算遇到这个丈夫,也很难影响青娘子本身的命格才是。
老人的这一套说辞,在虞清酒看来根本就说不通!
然而这种话落在老人耳中,无异于直接否定大国师光明,辉煌的形象。
老人更加敬重,也就更加不想见到虞清酒这个说大国师坏话之人。
“你难道不觉得不对劲吗——”
“王妃。”一道沉稳的声音打断了虞清酒的质问,季廷砚缓缓摇了摇头,示意虞清酒不要再说了。
老人明显是大国师的拥趸,他们继续这样说,只会引起老人更深的戒备。
于是季廷砚干脆握住虞清酒,诚恳看向老人,“此事是我们失言,不该诋毁大国师。”
“但我们的确很好奇,仅仅是一段失败的姻缘竟有如此大的影响?”
“怎么没有!你们年轻人不懂就不要乱说。”
老人终于肯开口,恢复了世外高人的冷傲模样,“大国是无论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无需你们来置喙。”
这次他仍不愿怀疑大国师,但虞清酒几人已经看出了他的动摇。
他与其说是坚信大国师,不如说只是不愿意面对大国师有可能做的恶,不愿意相信自己多年信赖的大国师,背后竟与自己痛恨的人一模一样。
这让一个靠信仰大国师过了半辈子的人,如何能接受?
至此,几人陷入僵局。
“罢了。”
半晌后,虞清酒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就要送客,“老人家,我送您回去,无论如何还是多谢您。”
动作间衣袖翻转,露出她一双雪白的皓腕,上面的璀璨玉镯瞬间吸引了老人的注意力。
老人瞬间精神一振,就连走的事也不再提。
“你这是哪儿来的!”他激动地看着虞清酒手上的玉镯,只一个劲儿地追问。
老人失常的模样让虞清酒眼前一亮,只装作不经意道:“就是随手捡的啊。”
“不可能,这不可能……”老人不可思议地退后两步,喃喃自语:“小姐的东西,绝不会轻易落在你的手上,老实交代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还能是什么人?虞清酒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大概明白了过来之前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线索。
老人既然与大国师关系密切,那么身为大国师的姐姐,或许同样与老人关系匪浅,老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于是继续试探道:“这玉镯很重要吗?我听说玉镯的上一任主人已经死了,您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