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夏宫宴一同进行的，还有千里之外的大启议会。
如今已经是深夜，早已到了宵禁的时间，宫门也早已落锁，皇宫本该是一片安静祥和才是。
大启皇帝的确岁月静好。
他身体有恙，如今虽然季如歌代理监国，但却迟迟不肯交出实权，更不肯让季如歌接触太多秘闻。
朝中有事，仍是把控在皇帝手中，季如歌艰难的拿着手中仅有的放权，对朝中的掌控不过半数。
进入深夜议事，又是让季如歌焦头烂额的一桩大员贪污。
他一直忙到深夜，强行留下了一种查案的官员，但最终结果也不过是一行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陛下说这位大人年事已高……让我们谨慎办案。”
“谨慎？”季如歌气得火冒三丈，强忍着拍桌子的怒火，压低声音怒道：“父皇哪里是看地方年纪大，他就是图这人每年上贡的赃款银钱！”
而这些贪污来的银钱，半数都充入了父皇的私库！
自己被夹在中间，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甚至因为父皇的多疑，自己若是动作太大，父皇还会更加紧张的回收权力，唯恐自己影响到他的稳固江山！
短短这些天，季如歌已经心力交瘁。
最后见实在是天色太晚，眼看着大臣们已经开始昏昏欲睡，季如歌无奈只能放人，从长计议。
而这些人的身影刚刚离开，殿中又迎来了不速之客。
一见到来人，季如歌更加头大，恨不得当场将自己藏起来，好躲过母妃的围追堵截。
“奴婢见过六殿下。”
来者是季如歌母妃身边的嬷嬷，乃是她的心腹，对季如歌语重心长道：“娘娘说了，您每日上朝处理公务，要多多结交朝中大臣……也好为您自己铺路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快回去伺候母妃吧，让她别睡太晚。”季如歌敷衍一声，匆匆送走嬷嬷，深深叹了口气。
自己如今仅仅是监国，就已经如此的招架不住。
而母妃的野心也越发的不加以掩饰，整日催促自己为自己拉拢人脉。
季如歌表示完全没有动力。
拉拢人脉做什么，好为将来和他九哥对着干，让季廷砚享清闲，自己每天坐在这里受气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才不要当皇帝。
季如歌很心累，拖着沉重的脚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飘满药香的小院。
院中布满各种晾晒的药材，屋内还有一道穿梭在其中的身影，同样在深夜中忙碌着。
一时间，季如歌不敢上前打扰，在门口一阵踌躇，却忽然听到里面一道声音传来。
“愣着做什么，进来。”
不等季如歌开始绞尽脑汁地搭话，一碗黑漆漆冒着热气的药汤出现在眼前，伴随着玉白芷没好气的声音，“喝了赶紧滚。”
“这是什么？”季如歌好奇地接过，一饮而尽之后才回味了一下，问道。
“安神药。”玉白芷收回碗，转身走人，“赶紧回去吧你，等下药效上来了，你就会开始犯困想睡觉。”
“你不是只会做毒药吗？”
“嗯，是毒药。”玉白芷从善如流，“你已经喝了我的毒药，很快就会死，满意了吧？”
不耐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咔哒’一声，碗被放在写满药方的桌子上，几乎融为一体。
她又开始一头扎进古籍中，搜寻其中的珍惜药材，和各种奇毒，专心研究自己的毒药。
说起自己给堂堂监国皇子下药，也面不改色心不跳。
但季如歌却没有一丝担忧的意思，依旧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目光追寻那道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影，神色专注痴迷。
不多时，果真有困意开始涌上来，季如歌一边打瞌睡一边漫不经心道：“那不行……”
“我还没娶你呢，这就死了也太可惜……这辈子太亏了。”
“……有病就去太医院。”
玉白芷头也不回的翻了个白眼，季如歌虽然看不到，但已经能想象到对方不耐烦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软。
王兄与王嫂走得倒是干脆，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苦苦支撑，若不是还有玉白芷陪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撑过这一次次漫漫长夜。
宫中父皇不信他，母妃满心追名逐利，只有玉白芷，永远是他的安心之所。
“欸，玉白芷。”
他沉默许久，又打了个哈欠，佯装不经意问道：“这一切结束之后，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语气随意，但嗓音已经紧张到沙哑，双手正无意识的摩挲着指腹，又将衣角紧张的捏出褶皱。
眼中的期待与担忧已经溢于言表。
若是玉白芷现在回头，或许一眼就能看出季如歌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暗流汹涌。
“和你在一起？”玉白芷随口重复一遍，疑惑道：“我以后还要继续研制毒药呢。”
“那这样。”季如歌眼前亮了亮，见她没有直接拒绝，又试探道：“那我能陪你一起研究毒药吗？”
“你……？”玉白芷终于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满满的怀疑。
“你别看不起人啊！”
他顿了顿，担心玉白芷嫌弃自己，着急的诱惑道：“我力气大能给你大下手，而且我是皇子，将来不出意外我哥就是皇帝，我有钱有权，能帮你搞到许多珍贵的药材。”
“那行吧。”玉白芷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打量这个人，又似乎想到了别的什么。
最后勉强还算满意，转过身继续摆弄手中的药草，一边道：“随你。”
“只要虞清酒和九王爷能好好的，我将来就能继续安心研制毒药，你想来就来。”
“那是自然。”季如歌唯恐两人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自己痛失兄长就算了，不出意料还会被困在朝堂上……
想想就可怕，他连忙祈祷：“九哥和九王嫂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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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谁骂我？”
大夏国宴，虞清酒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喷嚏，直觉有什么人在背后念叨自己。
她收回视线，随着台上的尉迟帝开始起身，紧跟着恭敬站起身，一同庆祝今晚的宫宴正式开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朗诵的声音却被另一道更加高昂的声音打断。
“大国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