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量修长健硕,眉眼冷冽,身上是一贯的淡然到堪称冷漠的气质,似乎无人能惊动一尊雪像般,无法撼动他分毫。
就这样不知何时立在二人身后,脸上依旧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他们看不出他究竟听到多少。
“王,王爷……”丘明终于回神,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确惊恐交加,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余光开始寻找起逃生路线。
虽然他或许什么也没听到,但丘明还是不敢面对他,心中既心虚又害怕。
自己现在可是虞清酒的共犯!
而且合起伙来骗的还是季廷砚本人!
丘明慌极了。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虞清酒一个人来解决比较好。
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你怎么出来了。”虞清酒藏好真实想法,问道。
见季廷砚不答,她顿了顿又补充:“不是让你和魂魄待在一起吗?出什么事了?”
“收到一封信。”他淡淡收回视线,疑惑地扫了两人一眼,“你们有事?”
“没!没有……”
虞清酒悄悄松了一口气,又好奇地看向他手中:“什么信?”
“莫离传来的书信,他已经到京城了。”
他将信递给虞清酒,沉声不悦道:“在城门被刁难,如今他们进不来,本王前去一趟。”
“莫离不是跟着使团来的吗,居然也会被刁难?”虞清酒觉得不可思议。
她神色怪异地皱了皱眉,觉得莫名其妙,“陛下已经写了国书,尉迟帝也收到了,我们的使团却无法入城……”
“难道是大国师从中作祟?”
“去看看就知道。”季廷砚背后身去,带着两人前往城门的方向。
到了城门处,看到这闹哄哄的一幕,虞清酒瞬间满脸黑线,更觉得这一趟简直不可理喻。
使团无法入城,不是两个皇帝之间沟通有误,也不是大国师从中作祟,而是单纯的……小兵加戏。
“我们当然知道你们是使团,可使团怎么了?难道使团就高人一等吗?”
“该等就等着,你们带来的每个人,每辆马车,都要检查!”
“少废话,我们大夏可不认你们的官职!”
“……”
竟然是守城的一队小兵将使团的车队围了起来,正吵吵嚷嚷的摆架子。
“行了行了!”虞清酒听得头大,皱着眉上前,并未废话,直接掏出了先前尉迟璟给的信物。
“都安静!”
她冷眉扫了一眼瞬间蔫了的小兵,催促道:“愣着干什么,等着我来请你开门吗!”
“是是是……”领头摆谱的人认出这是大皇子的信物,心中又惊又惧,忙不迭的跑去亲自开城门。
再也不提检查一事。
“王妃好厉害!”莫离探头探脑地出现。
许久不见,他没有生出分毫的生疏,凑上来是好奇道:“王妃,这是尉迟皇室的信物?能不能借属下玩玩……”
“莫离。”一道凉凉的声音轻飘飘传来,却让莫离瞬间噤声,忙站直腰板。
心头发苦的最后看了一眼虞清酒手中的信物,默默地道了别。
还没得到,就彻底失去了……
他浑身僵硬的等着季廷砚的吩咐,但许久没人搭理自己,于是试探的回头看去。
发现自家王爷早就收回目光去了别处。
而王妃却还在自己眼前,拿着令牌为使团保驾护航。
……有些怪啊。
莫离摸了摸下巴,却又一时间说不出来究竟怪异在何处。
但总觉得,如今的王爷似乎,给他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他挠了挠头,更加想不通了,最后干脆放弃,一拍脑门叫住虞清酒,“王妃,您等等,这里还有给您捎带的东西。”
与虞清酒一同被吸引眼球的,还有后面不远处的季廷砚。
他目光不善的看着莫离,直觉他拿不出什么让自己高兴的东西……
“找到了!”
一枚圆滚滚的珠子被莫离翻出来。
他笑了笑,郑重转交给虞清酒,解释道:“这是属下随使团来之前,佛子忽然找上门交给属下的。”
“他说这是枚舍利子,随身携带能报平安镇魂魄,还说什么……”
莫离沉吟一瞬,恍然大悟,“说是察觉到您原本的佛珠被使用,觉得王妃或许还会需要,这才让我转交给王妃。”
“呵……”远处的季廷砚无声轻笑,身上的气息却越来越冷。
果然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而看到虞清酒居然顺从地接下佛珠,甚至两眼放光地研究时,他周身的寒气已经抑制不住。
路过的小兵莫名打了个摆子,疑惑地看了眼天色。
“没降温啊……”
小兵带着疑惑一闪而过,虞清酒笑眯眯走过来,朝季廷砚伸出手。
“王爷,给你!”
“这是佛子让莫离送来的舍利子,能镇压魂魄,我的魂魄很强壮用不着,你戴在身上最好!”
圆滚滚的舍利子就在眼前,季廷砚沉默一瞬。
到底还是没有暴露分毫情绪,顺势接过握在掌心,“回去后本王会向佛子道谢。”
这种东西的确对他现在有帮助,季廷砚不会拒绝,但也不允许自己就这样占了佛子的人情。
他正思索间,却并未注意到舍利子在落入他掌心的一瞬间,就开始散发出盈盈的金光。
金光圣洁无瑕,最初不过很微弱,被他握在手中几乎看不到,
但随着舍利子染上季廷砚掌心的温度,佛珠的光亮也就更加显眼,最终透出指缝,迅速被虞清酒所捕捉到。
“这是什么!”
她连忙握着季廷砚的手反复打量,但清楚佛子不会害他,于是一时间也不敢轻易拿出来,只有目光越来越焦急。
只顾着低着头担心的虞清酒自然没看到,季廷砚逐渐重新逐渐染上神采的双眼。
“王爷,你还好吗——”
她抬头试探地问,但一句话还未说完,就戛然而止,震惊地看着他如今变得完整的魂魄。
……魂魄,彻底归位了。
她唯恐自己看错了,拼命眨了眨眼,但眼前的一幕幕清晰地告诉她……
眼前之人的确是完完整整的季廷砚。
“季廷砚……”
“抱歉。”魂魄完整归于体内,季廷砚有些不习惯,短暂的眩晕一瞬后才心疼道:“最近让你受委屈了。”
而后怀中猛地扑来一个人影,他张开双臂,将虞清酒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