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后,虞清酒浑身懒洋洋,觉得近日来的压抑气氛全都被驱散,只剩下温热的池水触感。
好心情在遇到迎面而来的相府马车后一扫而空。
对面马车率先停了下来,虞清酒神色淡淡,对上面坐了什么人丝毫不感兴趣。
就在交错之际,冥王府马车却被一道轻柔的声音叫停。
“九王妃请留步。”
紧接着,柔弱无骨的芊芊玉手掀开车帘,亲热看向虞清酒:“倒是巧了,没想到在这都能遇到王妃。”
“我们果真是心有灵犀的姐妹。”她捏着手帕笑道。
看得虞清酒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对她的表现越发怪异。
虞舒儿恍若未觉,继续叹了口气道:“如今相府我为长姐,出来为母亲与妹妹们祈福,也是我应该做的……”
“什么祈福?”虞清酒捕捉到什么,问道:“虞灵溪和虞梦柔出什么事了?”
自从赵夫人死后,这两姐妹的存在感越发低迷,若不是虞舒儿提起,她险些要忘记这二人的存在。
上一次见……还是赵夫人的葬礼。
想到这,虞清酒神色更加凝重。
如今相府变故不断,但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动不动就有风波,这究竟是后续无力,还是在背后有大动作?
她不得而知。
“妹妹们近来的身体的确令人担忧。”虞舒儿目露伤怀,轻声叹道:“她们身体不好,又总是思念母亲,我便想着去为她们……还有母亲祈福。”
她本就生得极具欺骗性,如今在虞清酒面前,更是少了几分从前的阴毒,似乎当真心平气和,尽责的做相府长姐。
一时间,甚至就连虞清酒也分不清她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等虞舒儿走后,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马车的背影,依旧没能从上面看出不对劲。
沉思半晌,她疑惑地看向季廷砚:“你觉得她说的是真是假?”
“本王以为。”他缓缓睁开双眸,余光轻扫一眼相府马车,缓缓总结:
“毒蛇无心。”
“……我也担心她是装出来的。”虞清酒不免更加担心,拧眉沉思半晌,沉声道:“我改天再去见大哥一面,提醒他要注意。”
毕竟……
她回忆着相府诸人的脑子,总觉得这两人脑子不是太好使,稍有不慎恐怕会被利用。
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季廷砚脸色沉了沉,一言不发看了虞清酒一眼。
然而她还在盘算相府一事,并未注意到他暗示的视线。
季廷砚满眼的不爽全部抛给了鬼看。
他盯着虞清酒看了半晌,见她时不时神情变换,明显沉浸在思绪中,还在想着季清鸿。
看得一旁的喜鹊默默后退几步,对自己王爷浑身散发的幽怨气息没眼看。
等虞清酒回神,身边已经空荡荡。
“?”
“王爷呢?”她狐疑地看向喜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喜鹊神色怪异,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么挽回自家王爷的形象。
她最后干脆闭嘴,暗示地看了眼窗外,虞清酒瞬间了然,轻叹一声:“……生气了吗?”
她顿时失笑不已,叮嘱喜鹊:
“麻烦辛苦一趟,替我转告王爷,就说……那些都是外人,我做的都是为了我与王爷将来的前程。”
很快喜鹊回信,学着虞清酒往常的模样竖起大拇指,眼神中带着对王妃的惊叹。
虞清酒更加无奈,扶额看向窗外,远远向季廷砚的马车招了招手,笑容明媚。
……
相府马车很快到了佛寺脚下。
虞舒儿目光环视一圈,心中仿佛已经有了目标,向着人烟最稀少的方向而去。
刚来到一处清幽禅房门外,就被迎面而来的住持拦下。
神色平和的老僧人缓缓念了声佛号,眉眼低垂,带着佛家一贯的怜悯:“施主请留步,佛子并不见客。”
“你是谁?”虞舒儿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她看向佛子的禅房,想了想理直气壮道:“我可是九王妃派来的,九王妃与佛子交好,你也要拦我吗?”
“施主请留步。”住持看向虞舒儿的目光毫无变化,虽未戳破她的谎言,却寸步不让。
眼看周围开始有人注意到这边,虞舒儿满心不甘,但只能愤愤转身,不愿被人看笑话。
“施主请留步。”
就在她刚要离开时,一个小沙弥从里面走出来,叫住虞舒儿:
“这位施主,佛子请您入内一叙。”
“你说佛子要见我?”虞舒儿瞬间趾高气扬,目光轻蔑的看了住持一眼,得意入内。
留下住持疑惑的喃喃自语:“她孽障缠身,为何佛子要见她……”
听得小沙弥一头雾水,古怪地挠了挠头,目光好奇的盯着虞舒儿的背影看了半晌。
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最后只茫然的猜测道:
“难道是佛子要度化这位施主?”
“唉……”住持缓缓道了声佛号,摇头叹息,在小沙弥茫然的目光中看离开。
-
再次回到京城,虞清酒笑眯眯看着重新回来的季廷砚,拽了拽他的衣袖:“季廷砚。”
“嗯?”
他看着眼带期待,笑得如狐狸一样的虞清酒,轻笑一声:“没安好心?”
虞清酒瞬间松开手,“嘁”了一声,指了指外面的茶楼不说话。
不多时,茶楼中出现两个衣着华贵,一个满脸无奈,一个笑眯眯,两人皆是样貌气度不凡的夫妻。
其中虞清酒摩拳擦掌,兴冲冲的带着季廷砚‘约会’。
然而一脚踏入酒楼,她瞬间神色一凛,鼻翼微微扇动的打量四周。
“怎么了?”
“很奇怪,有……”虞清酒再次轻嗅,确信道:“硫磺的味道。”
茶楼哪来的硫磺?
短短两天,硫磺的味道出现的未免太过频繁,二人神色沉了下来,季廷砚放松的气息瞬间变得凌厉。
他护着虞清酒回到马车:“先走,我们先回府再说。”
回到府中,迎面看到丘明,虞清酒直接叫住他:“丘明真人见过玉姑娘的温泉蛋吗?可觉得有异常?尤其是气味。”
“只是温泉蛋而已啊,何来怪异……”
他不以为意,但还是下意识顺着虞清酒的暗示深思,半晌后忽然眉心一动,狐疑道:“这么说来,似乎却是有些不对劲。”
“像极了……”他苦思冥想,敲了敲脑袋:“究竟像什么呢……”
最后,他猛地一拍手,惊讶道: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