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或是震惊或是不解的目光中,虞相与虞舒儿一唱一和,将虞清酒置于不义之地。
她依旧挡在季廷砚身前,却深知这次恐怕要栽坑了。
今晚夜闯灵堂之事若是传出去,自己还好说,但季廷砚本就处境特殊……
恐怕今晚是中了虞相的计了!
“九王妃,九王爷,二位深夜到访,难道就是为了让夫人死不瞑目吗!”
虞相冷声质问道。
但他虽然声音义正言辞,然而虞清酒与他对视时,却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得意的精光一闪而过。
看他如今得意的模样,分明是早有预谋。
想必从白天见到自己开始,就已经等着自己露出破绽,好抓住冥王府的把柄了。
……
想通一切后,虞清酒暗自懊恼自己的急躁。
然而现在事已成定局,后悔无用,只能想办法弥补。
她顿了顿,在虞相再次开口定罪前,直接打断道:“父亲,女儿今晚过来,只是想知道母亲逝世真相,她真的是自缢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
虞相神色僵硬一瞬,目光开始躲闪,坚持道:
“这是我们整个相府的伤心事,你,你当着尸体的面就这么说,不怕你母亲泉下有知,对你失望至极吗!”
“女儿关心母亲,母亲有何失望的。”
她毫不犹豫地堵了回去。
两人的争执落在虞舒儿耳中。
她余光敏锐的瞥见心虚的虞相,眼前忽然闪过一幕……
自己曾听到过母亲与父亲争执,似乎…说的是大哥的身世!
大哥?
如今大哥偏偏许久不在府中……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虞舒儿瞳孔骤缩,心中直犯恶心,不敢细想下去,唯恐真相当真是她所想的那样。
若是,若是大哥身世有异,岂不是母亲不忠。
那自己这个相府嫡女,岂不是也要连带着引人争议。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虞舒儿暗暗下定决心。
她当即上前一步,挡在虞相面前,厉声指责道:
“九王妃,您仗着位高权重夜闯相府,视相府规矩于不顾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在猜忌母亲身前之事,难道又想在这里卖弄您的巫蛊手段吗!”
她目露哀戚,沉重道:“可母亲已经死了,您千不该万不该,将母亲作为您卖弄的工具。”
听到这里,原本围观的众人总算能听懂些。
他们对赵夫人的死亡真相不感兴趣,且听不太明白九王妃为何要怀疑自缢一事。
但现在从虞舒儿口中听到,九王妃竟然想要对尸身不利,当即横眉冷竖,上前训斥道:
“都说死者为大,大小姐说得不错,九王妃千万不可妄动尸身啊!”
“若是夫人泉下有知,岂不是死不瞑目。”
……
众人纷纷上前劝阻,唯恐虞清酒当真想要亵渎尸身,这可是大大的不敬,传出去,是要被说不忠不孝,不配为人子女的!
可被人群集火的虞清酒却反应淡淡,只用震惊的目光看向虞舒儿。
她的眼神中满是困惑,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仿佛完全无法相信,虞舒儿竟然会出来阻拦自己。
这可是赵夫人生前最宠爱的女儿,其珍视程度甚至比起虞清鸿这个儿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如今,在自己怀疑赵夫人死亡真相时,她竟然第一个放弃寻找真相。
选择将自己捂嘴,以保全自己的清白?
简直是太可笑了!
虞清酒目光定定看向虞舒儿,无声质问。
然而就像刚才的虞相一样,她同样是眼神躲闪,甚至不敢与自己对视。
她瞬间明白了虞舒儿的真正想法,冷笑一声,平静地质问道:“你难道不会觉得心中有愧吗?”
说完后,她甚至不指望虞舒儿会回答,而是眯着眼打量四周。
直到视线从虞相身上划过,又转向安安静静的双胞胎,忽然想到白天这两人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没能成功。
可现在再看,这两人竟然也是目光躲闪,不再提起任何事。
人才死了一天不到,竟然就已经见证了三个子女的世态炎凉……
虞清酒本与赵清芙不熟,甚至相互看不惯,可见到这一幕,她仍然不受控的愤怒。
为赵夫人这些年的养育所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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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啊。”虞清酒气极反笑,将虞相与虞舒儿还有双胞胎,一共四人一块嘲讽:
“没想到最着急的,反倒是我这个外人。”
她讥讽地笑了笑:“那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直将四人听得面红耳赤,虞相下意识眉头一皱,虚张声势道:“王妃若当真在意,就即刻从灵堂离开,别再打扰夫人的清净。”
“想让我离开自然可以。”
虞清酒好说话的点点头。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时,她却脚步不动,径直从怀中掏出符纸,夹在手中晃了晃:“等我看到我想看的,自然就会走。”
她声音平静,但内心的波涛汹涌只有自己知道。
若说来之前只是单纯想知道赵清芙的死因,可如今,见证了她死后府中几人的虚伪面孔,虞清酒忽然生出几分荒谬之感。
结发的夫君,养育的女儿,竟然没有一个人关心她真正的死因。
只想尽快息事宁人。
她这才干脆直接拿出符纸,恐吓众人。
果然,原本围在身边试图劝解的亲朋们,纷纷忌惮的后退几步,口中劝阻:
“九王妃不可……此乃灵堂,怎能在这里动手。”
却是边劝边逃,转眼间人群就散了大半。
虞相同样忌惮符纸,声音缓和下来,小心翼翼道:“你冷静一点……”
“放心。”虞清酒冷笑一声,不再的吓唬众人,在他们的视线中拿出火折子,淡淡道:
“我还不至于在这里动手。”
“这只是一张问灵符罢了,就当我疑神疑鬼吧,我会亲自问夫人究竟时不时自缢,若当真是,那我也不会再多管闲事。”
符纸已经在说话间燃烧。
蓝绿色的火焰迅速升空,转眼就席卷整个黄符,虞清酒顺势抛起,视线随着黄符升空。
可直到燃烧殆尽,黄符化作白灰,上方也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传来。
“无风。”
“竟然当真是自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