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他在看清脚边正在游走的几条蛇，以及身上多出的血洞后，阴沉着脸质问云辽：
“我死的，你以为你能好过？我们才是世界上最应该互相保护之人！”
身上蛇毒开始蔓延，云渊咬牙切齿，试图唤醒云辽：
“你我双生，我死了难道不会影响你吗？你不惜受创也要对付我？”
他从一开始就只当云辽是在小打小闹，从没想过，他居然真的敢不顾自身安危，也要对付自己！
“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个？”云辽笑出声，捂着小腹哈哈大笑。
他状若疯癫，对眼前的世间最亲密之人毫无留手之意，见他被自己的毒蛇咬伤，反而十分得意。
半晌后，他终于活动几下笑酸的两颊，露出嗜血的笑意，阴恻恻道：
“我不在乎，死了又怎样，已经有人答应我会替我救出师父……至于别的，对我无关紧要！”
这人说的是谁，云渊很快反应过来。
他嘲讽冷笑，鄙夷道：“你竟然愚蠢到这种地步，相信九王妃会帮你？”
“她那种人，不过是哄骗你做炮灰，等你死后，她可不会放过你的好师父。”
“不劳你费心。”云辽不再等候，当即继续召唤出更多蛇，院中蛇群嘶嘶作响，密密麻麻，即将将云渊包围。
他向后退了两步，脸色铁青看向云辽，终于下定决心。
“是你逼我的。”
随着云渊咬牙切齿的声音落下，他强制催动院中掩埋的尸体，来为自己做帮手。
院中地砖与土层一同被翻开，爬出几道腐烂的身体，瞬间将大片的蛇埋入土中。
但蛇源源不断，且极其灵活，仅凭几个尸体几乎独木难支，总有几只越过笨重的尸体，向云渊袭来。
他忍无可忍，在又一次捏断一条蛇的脑袋后，目光阴毒看向相府之外。
随后在重重蛇影的包围下，咬牙催动咒术。
云辽始终戒备着，此时见云渊有所动作，本以为会有尸体继续从地下跑出来，却半晌不见踪影。
他直觉不妙，顺着云渊阴毒的眼神看向外面，质问道：
“你做了什么？”
“自然是做了我早就准备好的一切。”
云渊开始强行催动那些服用过药粉的人，尽管他们还只是半成品。
在原本计划中，如果没有虞清酒捣乱，他本应等这些人喝下药粉后自然死亡，届时的尸体才是可以驱使的成品。
然而现在没时间等了。
再不催动，或许这些人就会全部服下解药，届时将彻底功亏一篑。
就在他开始催动的同一时间，散布在城中各处的百姓纷纷开始躁动，只觉浑身燥热，意识渐渐模糊，不受控的向着丞相府的方向汇聚。
“这是怎么回事？”
人群聚集的市集，这里大多是平头百姓，身家贫寒，以至于在药粉散布最初，大多数人都喝过云渊的药粉。
一个妇人原本正在挑选蔬菜，随口询问道：
“新鲜吗？便宜点，你这上面还沾泥了，压不少称呢……”
谁知摊主非但没有回答，反倒神情麻木地站起身，一脚踩在正在挑选蔬菜的妇人手上，越过她直愣愣向外走去。
“啊！我的手！你这人怎么回事，会不会做生意啊……”
她站起身哀嚎，然而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见到无比诡异的一幕。
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不止摊主一人忽然起身，大批大批目光呆滞之人，仿佛提线木偶般，向同一个方向慢腾腾走去。
但凡挡路者，不论男女老少，竟然全部视而不见，径直踏过。
越来越多的人群爆发异常，终于巡逻的官兵意识到不对劲，横刀挡在人群前，厉声喝道：
“都站住，别动，你们想做什么？”
无人回应，只有整齐的脚步声，瞬间将官兵冲散。
当下有人反应过来，连忙招呼传令兵：“快去冥王府求援，九王爷与王妃一定有办法！”
而后专心阻挡肆无忌惮的人潮。
可他刚挡在人群前方，这些人竟然瞬间开始煽动鼻翼，直接将官兵团团围住，上手撕咬。
“疯了，疯了……”
一直躲在角落中围观的胆小官兵见状，惊恐后退几步，拔腿便跑。
……
与此同时，正在望乡楼的季廷砚忽然心头一跳，茫然看向虞清酒：“京城，似乎有异。”
“什么？”
虞清酒一愣，莫名看向季廷砚，又问一遍：
“京城出什么事了，王爷是感觉到什么了吗？”
“本王也不知。”他细细感应自己察觉到的异常，沉吟道：“就在方才，本王忽然有心悸的感觉，就像是……京城似乎出现差错，在警示本王。”
“或许是我想多了。”
“不。”虞清酒郑重道：“应当不是，你本就有帝命，京城是你的附庸，与你有所羁绊很正常。”
“而经过这次天道补偿，说不定是你与京城的感知加强，这才能感受到异样。”
她冷静分析后，目光一凛：“说不定京城真出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当即不再停留，顺着季廷砚心中隐隐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经过官员云集的官邸区域，却见原本常年宾客满堂，蓬荜生辉的各个府邸，如今竟然全部大门紧闭。
整条街毫无人声，京城一片萧瑟。
看到这般仿佛京城沦陷一般的景象，季廷砚神色冷了下来，瞬间明白一切。
他看向官舍的目光带着恨其不争，冷声道：
“只怕是有人通风报信，让这些官员家中早早大门紧闭，独善其身。”
虞清酒同样神色不悦，冷哼道：“身为京都官员，却只有躲起来的觉悟，实在是不堪大用，与老皇帝一样的虚伪不堪。”
偌大一个京城，竟然烂透了！
两人加快脚步向人群聚集之处赶，尽管还未看到真实景象，但见到如今的街道荒芜，路边到处是被掀翻踩踏的凌乱场景。
也能猜到如今情况大概不容小觑。
等出了官舍大街，来到转角处，远远的二人便听到外面传来喧嚣声。
兵马铁骑的铿锵声传来，两人同时目光一肃，心中犹疑不定，脚步当即放慢许多，不知是何人竟然在这种时候带兵出街。
然而等他们脚步沉重走出，却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