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妃是想说得道多助？”丘明还没有变换声音，用违和的男声与一身粉裙子问道。
“嗯……算是吧。”虞清酒想要再细思一遍，心中隐隐的预感，却捉摸不透。
沉吟许久，她仍是不太确定：
“总之我总觉得你来算会比我来算要好些。”
“行吧，这种玄乎直觉说不出来也正常。”丘明表示理解，抬手开始掐算。
他的神色从最开始的凝重到疑惑，再到最后的若有所思，放下手后轻啧一声，露出几分释然的笑意。
“什么卦象？”虞清酒见他神神秘秘，更加好奇自己的直觉了。
丘明闻言甩甩手，将手上沾染的卦象痕迹全数甩干净了，这才轻松道：
“卦象显示，虚惊一场。”
“那就是吉卦了……”虞清酒沉吟一瞬，目光幽幽看向皇城方向，还是觉得太过简单。
忍不住再次确认道：
“真的只是虚惊一场，不是大惊、也不是别的什么？”
说着说着，虞清酒甚至抬手作势要算。
“王妃。”刚抬起的手腕被季廷砚抓了回去，他神色淡淡：
“这样的最好。”
“……也是。”虞清酒长叹一声放下手，不忘向丘明歉然一笑：
“对不住，我不是有意怀疑你的，只是……”
“我明白。”丘明面对出手阔绰的雇主相当大度，不在意道：
“其实我刚开始也不太信，这几天事太多，怎么进了最危险的皇宫，反倒成了虚惊一场了？”
三人不再说话，静静等待虚惊一场的到来。
大概是皇帝授意，官兵的态度算不得好，堪称恶劣的押送几人。
“王爷，圣上也是为了您的安全，属下们才不得已对王妃粗鲁些，您别介意。”
几名官兵嬉皮笑脸的靠近虞清酒，伸手想要扳过她的脸打量，口中嘿嘿念道：
“九王妃这是不舒服？没事，爷就喜欢病弱美人，王妃要不要跟我同乘？”
手还没碰到虞清酒的脸，忽然手腕间传来一股阻力。
“谁？”他疑惑回头，看向一个娇俏的小丫头，却力度大得惊人，死死攥着自己的手腕无法挣脱。
“一个贱婢？放手！”
“呵。”
军官的怒吼被一声冷笑打断，季廷砚看着的丘明扮演的侍女，冷声吩咐：
“出言不敬，掌嘴。”
“九王爷！”军官目瞪口呆，下意识想要用自己的官职恐吓侍女。
谁知对面的侍女二话不说，铁掌已经落在自己脸上。
他唇角瞬间溢出鲜血，吐出几颗牙齿，终于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连忙跪下求饶：
“九王爷饶命，属下、属下鬼迷心窍。”
季廷砚不出声，任由军官跪在地上求饶，眼中的杀意更甚。
直到虞清酒轻轻拉了他一把，眼中闪过狡黠，绕在军官身后贴上一张倒霉符纸。
见丘明疑惑的目光传来，她抬手‘嘘’了一声，确信丘明不会管这种事情。
果然，丘明虽然脸上带着不赞同，但还是默默收回目光，只当没看见。
他虽然出身正统，看不惯歪门邪道，但也不觉得这军官是什么好人，不至于冤枉了他。
再说，那符纸也不过是让人倒霉几分，过几天就失效了。
以丘明如今对虞清酒的熟稔程度来说，只当这是恶作剧。
“真人。”等军官无知无觉离开，虞清酒悄悄靠近丘明，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符纸：
“尽管用，小惩大诫，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有道理！”丘明两眼放光接过，坦然接受了虞清酒的说法，思索将来怎么用这种符纸惩戒小人。
“王妃果真是思想开阔。”他压低声音，遗憾道：
“我从前只知道不能对普通人下手，但这种符纸，说白了并没有害处，以后还是多用比较好。”
“不敢当不敢当。”虞清酒笑眯眯：
“不够我这里还有。”
两人说说笑笑，一时间气氛好不轻松。
而方才受过责罚的军官坐在马车外面，厉声吩咐车夫：
“再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大人？”车夫犹豫不决：“前面路面不稳，再快，恐怕大人们颠簸啊……”
“操心这么多干什么！耽误了圣上的事你担当得起吗？还不赶紧赶路。”
同时军官内心冷笑，颠簸，要的就是颠簸。
里面一个瘸子两个女人，都别想舒舒服服到京城！
马车行驶越来越快，可里面说笑的声音还在继续，军官在外面都已经被晃的坐不稳。
“再快点！没吃饭吗！”
他一手抓着车辙，还在催促车夫，眼看马车越来越快，终于在经过拐角时猛地一颠。
马车半边车轮翘了起来，车厢内毫无影响，反倒是坐在边缘的军官飞了出去。
-
皇宫。
“怎么了这是？”
季麟之看着迎面走来，灰头土脸的军官，和他身后衣着整洁的季廷砚三人，缓声问道。
“回殿下，无……无事。”原因实在太过丢人，军官嗫喏不肯说。
然而季麟之正在苦心找不到季廷砚的把柄，暗自冷笑一声，回身看向皇帝：
“父皇，这是您的御林军，可去迎接一趟九弟却变成这副模样，看来迎接九弟……相当幸苦啊。”
“御林军不打紧，可毕竟是您的亲兵，代表父皇您的脸啊。”
话音落地后，抬眼看着脸色不变的皇帝。
“无碍。”半晌后，他藏好隐忍攥紧的拳头，神色如常道。
然而不论隐藏的多好，季廷砚还是从他的神色中看出几分不悦，也没了和他虚以委蛇的心思。
他看向皇帝，直接道：“陛下，王妃已经在此，有什么话现在问便是。”
“九王爷怎能这样与陛下说话。”
他话音刚落，回应的却是一道清冷女声。
只见苏婕妤眉心微皱，诚惶诚恐跪地道：“是臣妾没有教导好九王爷，王爷这才不尊陛下，并非有意为之啊。”
见有人开始配合，季麟之更加来了精神，郑重道：
“父皇，九弟自幼顽劣，想来是天性如此，苏婕妤能将他教导至此已是不易……”
“够了！”
两人一唱一和打擂台，终究还是激起了皇帝的怒火。
他厌恶的目光落在虞清酒身上，竟是直接道：“九王妃涉嫌谋害亲姐，拉出去打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