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与业力过于强大,又在王夫人体内蛰伏许久,想要完全抽离十分困难,哪怕佛子和虞清酒再加上佛经的三重力量,过程也十分艰难。
好在如今还有旺盛的阳气压制业力,王夫人体内的魂魄终于坚持不住,再也无力争夺王夫人身体的控制权,在阵法的一再收紧下终于被彻底抽离。
而王夫人也昏死过去。
她本人的魂魄早已昏迷,在挣扎的始终是业力的魂魄,如今那陌生魂魄已然消失,王夫人自然昏迷。
阵中恢复平静,虞清酒匆匆观察王夫人一眼,见其身上没有厄运气息,确认她只是因为太过疲惫而昏迷,这才放心收回视线,专注手中眼前的魂魄。
她摸出同样早已准备好的玉牌,尝试用从前收服青娘子的方式将魂魄收入玉牌中。
但魂魄不知为何却直冲虞清酒而来,并非受到魂魄吸引,而是直奔虞清酒的身体,试图钻入她的体内。
魂魄要像控制王夫人那样控制她的身体!
“走开!”她厌恶地躲闪。
但她刚刚错开身子,忽然反应过来不能让魂魄跑了,于是连忙将玉牌缠上符纸,试图收服魂魄。
然而于事无补。
魂魄居然挣脱了符纸与玉牌的吸收,仍然不顾一切的试图冲向虞清酒,竟然嚣张至此!
烈日阳气都无法驱散灼灼业力,虞清酒顾及业力抓捕不易不敢一味躲闪,担心一不留神直接让业力跑了,那他们这一通就白忙活了。
于是只能费尽心思与之周旋。
很快,她的身边已经充斥业力,虞清酒这才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业力包围,但她却无可奈何,无论是符纸还是玉牌都无法将魂魄收服。
她只能艰难地避免自己被魂魄侵入体内。
“这魂魄怎么回事啊!”虞清酒尝试几次明白了过来,彻底怒了:“沾了业力的魂魄无法禁锢!”
难怪她一直不能成功。
她没办法了,不再尝试收服,转而求助看热闹的白启,一边躲闪一边疯狂暗示他快想想办法。
虞清酒确信,他从白启的脸上看到了笑意!
她怒目而视,白启这才慢条斯理的展开佛珠,靠近几步低声诵经,暴躁的业力渐渐被捋顺,而魂魄不受控的被吸入佛珠之中。
不多时,虞清酒身边那些环绕的魂魄与业力就消失了个干净。
“终于没了,”虞清酒嘴角抽了抽,收起玉牌与符纸,默默为王夫人检查身体,不忘示意季如歌:“现在可以解开他的点穴了。”
她见季如歌欲言又止,也知道方才的情形的确容易让人误会,主动开口道:“方才我们是借着佛经与阳气为王夫人……”
一番解释,季如歌总算艰难的理顺了发生了什么。
他惭愧的想到自己方才误会了虞清酒,懊恼自己的冲动,居然怀疑他们的用意,于是更加真诚的道歉:“是我误会了,方才还差点影响到你们,都怪我太冲动。”
如果真的因为他的冲动而害了舅母,毁了他们的努力,季如歌要愧疚死。
他试图帮上忙,于是连忙招呼下人:“快去宫中为舅母请御医过来看看,先送舅母去休息,今日之事谁也不许透露。”
虞清酒将他的愧疚看在眼中,虽然她不在意,但季如歌显然过不去这个坎,也就任由他忙活去了。
她径直找到白启。
“这魂魄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说不清的情况,自己竟然拿这魂魄毫无办法……
这没道理啊!
难道世间还有单独针对道门而对佛门不免疫的魂魄?
白启正在观察魂魄,他凝神感受一番禁锢了魂魄与业力之后,犹豫道:“没看错的话……应当是佛家与道家的结合产物,业力充盈魂魄,魂魄吸纳业力。”
他示意虞清酒没能派上用场的玉牌,解释道:“玉牌仅能收纳魂魄,而业力已经与魂魄融合,这才无法收入。”
“至于佛珠,对付业力倒还算有用。”
闻言,虞清酒想到当初自己用他的佛珠直接干掉了游珠,不禁嘴角抽了抽,想说:你太自谦了。
这何止是有用,简直是克星!
但佛子却误会了她的眼神,主动解释道:“我可以保证佛寺没有参与其中。”
他每日镇守寺中,若有风吹草动定能第一时间发现,相信自己的佛寺中绝对没有插手此事之人。
而虞清酒正在想另外一个人。
她忽然深吸一口气,唇线渐渐绷紧,尽管内心有着诸多疑惑未曾解开,但总归找到了一个线头,顺着这个线头缓缓道:“幽云。”
哪怕此事与他无关,但这整件事中,幽云绝对不会是毫无关联,他起码知道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特殊消息。
“你此前认识幽云吗?”虞清酒好奇的问白启,“土地庙和佛寺距离不算远,他又似乎经常在庙中居住,你居然不认识吗?”
没道理啊……她半阖眼帘若有所思盯着白启,怀疑他与土地庙邻里不合。
但白启的确不知。
他摇头道:“并不认识,从前隐约听说过一脉单传的土地仙供奉者,传闻他们不求长生只求传承不断,其心志令人信服。”
大多人提起修行便是求仙问道,但实则踏入修行之后,许多人心里想的还是这些事,免俗之人才是少之又少。
世间能有此虔诚的传承,罕见到令人无从挑剔,只剩下钦佩。
“这么说他从前也不是完全没有名气,就连不食人间烟火的佛子都知道。”虞清酒摸着下巴沉思。
她并未看到佛子无奈的目光,白启只好沉默下来,继续不食人间烟火的保持沉默,只听虞清酒又问季廷砚:“当初你找他的时候怎么没让他看过腿上诅咒的事?”
当初就算季廷砚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请幽云,但到底是个有名气的道长,怎么不将腿直接给他看看?
或许以幽云的眼力也能看出来季廷砚腿上的双重诅咒。
“我当初的确去过土地庙。”季廷砚无奈道:“不过当初庙中无人,幽云真人不见踪影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没想到现在竟然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