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宫中,焦灼的局面依旧未能平息。
不远处是正在交手的季廷砚与青衣,虞清酒清楚两人的实力本就不分伯仲,坚决看着游珠不能让她靠近两人,否则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到季廷砚。
这两人都不是善茬,虞清酒十分忌惮与他们的交手,尤其不能被他们所伤。
尤其游珠体内那些汹涌磅礴的业力,活人最好远离。
如今与游珠交手,是虞清酒最感谢白启的一次。
她仅拿着佛珠护体就能让佛光压得游珠不敢动弹,更别提她以往刀枪不入的身体只要触碰到佛珠,就能瞬间伤到游珠,让本就怕疼的游珠再也不敢靠近。
眼看着游珠的动作越来越退缩,而云筱意也终于离开,虞清酒总算松了一口气,将佛珠牢牢套在游珠脖颈间,直到她彻底没了生息,这才心有余悸的起身离开。
在她起身的一瞬间,季廷砚也与青衣分开,胜负已分。
“你输了,”季廷砚随手扔了不知从哪找出的长剑,居高临下看着负伤艰难支撑的青衣,神色冷淡的对青衣落下最后的宣判。
青衣即使负伤,却依旧嘴硬。
“咳咳……你赢了。”他挺起身子,不肯露出颓势,本就少见阳光而过分苍白的脸色如今更是白的像纸,吐出一口鲜血。
而后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游珠的尸体。
如今他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对面却是身无大碍的季廷砚与精神奕奕的虞清酒,他大势已去,继续留下来只会自找难看。
想清楚这一点后,青衣深深看了眼将自己重伤至此的季廷砚。一言不发的果断离开,匆匆跑路。
“可恶!让他跑了!”虞清酒低声骂道。
她小心地试图搀扶季廷砚,紧张地为他检查身体,格外不放心,“怎么样,受伤了吗?我看看……”
“无碍,”他缓缓摇头,任由虞清酒焦急地为自己诊脉,等她确认了后才挑眉问道:“如何?”
“身体倍棒。”虞清酒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下来,后怕的拍着自己狂跳的心脏。
还好今晚有惊无险,总算平安度过了。
但就在虞清酒长出一口气时,却猛地想起方才轻易离开的方向,后知后觉的道:“方才云筱意也是从这个方向离开的!”
二人对视一眼,立马想到以云筱意的速度只怕快不了,极有可能已经被青衣追上。
若是二人遇到,以青衣今晚受的挫来看,找云筱意出手泄愤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不敢大意,当即朝着宫门方向追去,唯恐晚了一步再次错过,害得云筱意被劫走。
但来到宫门外,看到那道如清风明月般俊逸的身影时,虞清酒狐疑的顿在原地,不明白尉迟璟这是闹得哪一出。
尤其他怀中抱着云筱意,身前就是即将擦身而过的青衣,尉迟璟却似乎对青衣的存在视若无睹,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尉迟璟,拦住他!”虞清酒远远的示意尉迟璟。
方才让他跑了,但是现在加上尉迟璟的帮助,虞清酒满心期待能拦下青衣,让大国师彻底失去最后的爪牙。
但尉迟璟仿若未闻,就这样任由青衣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皇宫。
他竟然就这样眼睁睁地放任青衣离开而不作为!
“你就这样看着他走了?”虞清酒不可思议,怒视迎面而来的尉迟璟,对于他的行径分外不解。
尉迟璟难道不希望对付大国师吗?
她拦在尉迟璟身前,神色格外冷冽,严词厉色的质问:“我们好不容易重伤了他,你为什么看到了却不拦下,就这样放虎归山?”
尉迟璟却始终不言,对自己的作为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他一言不发的模样,让季廷砚很快想到了什么,当即面色一冷,拉回虞清酒,目光审视的落在尉迟璟身上,似乎将他看穿。
很快,季廷砚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地忽然发问:“不知大皇子觉得,这次见面,我们是敌是友?”
以往的合作中尉迟璟演得太好,以至于两人都下意识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尉迟璟可没什么忧国忧民的明君潜质,他对平民百姓的态度,其本质与如今在位的尉迟麟之并没有任何不同。
这也就意味着,在对大国师一事的态度上,尉迟璟实则与他们并不完全一致。
“冥王殿下太多虑了,”尉迟璟闻言淡淡笑了笑,坦然道:“只要我们除掉大国师这个共同的目的还在,为何不是朋友?”
“呵……”
季廷砚忍不住低声嗤笑。
他笑这人连最后的面目也不打算遮掩了。
如今大国师尚在,他们之间的合作也还在,那就可以作为朋友。
可解决大国师之后呢?届时他们只怕会立即失去所谓朋友这一身份,变为他的敌人。
来自敌国皇室的,明晃晃的敌人……
虞清酒也很快听出了尉迟璟的言外之意。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神色坦然又认真,说的显然是真心话的尉迟璟,忽然觉得陌生,忍不住向季廷砚确认,“他想要开战?!”
她不愿相信,但清楚这已经是事实。
“嗯,”季廷砚毫无替尉迟璟遮掩的意思,回答了虞清酒后,又直白的问向尉迟璟:“两国开战从来没有赢家一说,只有浮尸千里,生灵涂炭,你当真主战?”
“我也不想啊……”尉迟璟怅然的长叹一声,脸上现出向往的神色,幽幽道:“可,开疆扩土,兼并江山,谁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我也想成为那个被载入史册的千古明君,你我不同国家,迟早要有这样一日,不是吗?”
“虚伪!”不等季廷砚回答,虞清酒忍不住唾弃道。
她目露嘲讽地看着这种时候还在装无辜的尉迟璟,冷笑道:
“你不过是在为一己私欲找借口,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迷惑人,你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不过是视百姓于无物罢了!
她越说越气,看到尉迟璟只觉得恶心,最后神色凝肃,下定决心正色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大皇子无意合作,那我们也不必再继续了,合作到此为止!”
“王妃怎能如此冲动?”尉迟璟却无所谓地笑了笑。
他后退一步,格外惋惜地叹息道:“可惜还是晚了,二位今晚是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