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夜色深沉,两人凭窗向下看,虞清酒正打量每个人的头顶,观察他们的神色。
“看。”
忽然,她发现什么,指着不远处的一人示意季廷砚:
“这就是刚刚失去一魂的样子,他还没能习惯,所以就像尉迟越那样,会及时面前有人也神情呆滞,但提起大国师时会猛地亢奋。”
“但是失去很久的就不一样了。”她又指向另一个处处与常人无异之人,解释道:“这人就已经习惯了失去一魂,行动自如,思绪灵敏。”
“他们与常人看不出区别。”季廷砚淡淡颔首,表示了然,但还有一件事始终不解。
“那些被收走的魂魄被大国师破坏了会如何?”
若是有生命或是其他危险,岂不是大半的百姓都要遭难。
“不会有生命危险。”虞清酒沉吟一瞬,想到之前曾看到过的夺魂之法,回忆当时的情景:
“若只是单纯被大国师抽离而不破坏,将来想办法就出来就是。
但如果被破坏,那此人的身体会少了一个重要支柱,无论是精气神还是身体都会大不如前,渐渐的衰败下去。”
“但在外人看来,只会觉得这人是身体变差,却无法找出原因……最重要的是死后。”
她长叹一声,觉得十分难办,“三魂七魄缺了一魂,将来就算投胎,也大概率无法投一个好结果,甚至有可能魂魄继续破损,直至彻底魂飞魄散。”
就像是一个完整的人芯子却缺了一块,内里的精气神留不住,外化的身体自然好不了。
季廷砚了然,点了点头:
“既如此,看来还要救出这些魂魄为好。”
“嗯,我觉得只有我们还是不够,要不要将这件事直接告诉大皇子?”
一想到自己在这里忙活,身为皇子的尉迟璟却享清闲,季廷砚又是一阵不爽,当即用意,派人将此事传给大皇子府中。
休想让他的王妃一人出力。
与此同时,虞清酒翻了翻行李,发现自己出门前虽然带了足够多的法器,但那本手记却还在卫勤审手上。
于是连忙传信给丘明,让他若有机会,一定要带着卫高阳的手记送来。
她的想法也十分理所应当。
忽然师出同门,想必招式总有互通之处,卫高阳的手记或许能当个‘攻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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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忙碌,第二天两人马不停蹄再次前往尉迟璟府上。
他动作极快,一夜时间已经准备好所需物品,最重要的血液也到齐。
其中小心翼翼被放在瓷瓶中的一汪鲜血,正在丝丝往外氤氲帝王龙气,哪怕只有这么一小瓶,也带着强大的帝王气运。
可惜被大国师压制多年,就连这龙气中也带着几分退缩。
另一个必不可少的血液,此时活生生站在虞清酒面前。
他看着虞清酒手中的长针倒吸一口冷气,本以为会是一番折磨,谁知道刚闭上眼,胸前传来一股温热之意,紧接着虞清酒转身离开。
“好了,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找尉迟越。”
“这就好了?”他丝毫没感受到痛意,茫然地追上两步,忽然腿一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侍卫头领连忙搀扶上他,不忍直视地看了一眼尉迟璟瞬间苍白的脸色,一言不发带着自家殿下去了二皇子府。
现在的尉迟璟,脸色白的像鬼。
贴身之物是一张手帕,虞清酒握在手中,笑容无害的缓缓靠近二皇子,“殿下,开始吧。”
“你要做什么?”
面前的女人笑得阴险狡诈,尉迟越瞬间打了个摆子,脚步不断后退,看向虞清酒的目光带着深深的警惕。
这女人好可怕!
他见躲不过,又求助不远处同样笑得温和可怖的尉迟璟:“大,大哥,救我!”
“二弟,放轻松,很快就好了。”
他和善一笑,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瘆人。
随即漫不经心摆摆手,身后虎视眈眈的侍卫们同样露出和善的笑意,纷纷围上来:“二殿下,您就辛苦辛苦,很快就好……”
“滚开!”
他猛地挣扎起来,躲在王府的侍卫身后,怒骂:“你们敢来王府行凶,小心我这就告诉大国师!”
“啊!”
威胁的话刚落地,尉迟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脸色扭曲的看着瞬间将自己制服的季廷砚。
“开始吧。”他提着尉迟越,轻松拎到虞清酒面前,无视他咬牙切齿的脸。
贴身手帕上含着他的气息,提取出来后与血液混在一处,开始缓慢的在尉迟越身上画符,血液之力顺着符咒开始发挥,填补上尉迟越丢失的一条魂魄。
渐渐的,尉迟越开始神色恍惚,眼神迷离,晃着脑袋恢复了清醒,脸色瞬间又臭又硬,咬牙切齿。
“老东西敢对我动手!”
“本王迟早踏平他的国师府!”
这几日的记忆纷纷回笼,尉迟越怎么想怎么憋屈,即使现在头昏脑胀,却坚持叉着腰指着大国师的方向一通怒骂。
辞藻之精彩,让虞清酒瞠目结舌,默默拉着季廷砚后退两步。
避免被暴怒之下的尉迟越波及。
直到他脸色涨红,目光淬着火气喘吁吁,尉迟璟这才笑眯眯迎了上来,拍着他的肩膀安慰:“没事,现在恢复了就好,好在九王妃有办法。”
“我知道。”他还在生闷气,一回头却被尉迟璟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皱眉问道:“脸怎么回事,你也被那老东西下咒了?”
眼前这人就跟被吸干了阳气一样的苍白!
“我这可是为了救你。”尉迟璟闻言适时捂着胸口咳嗽两声,瞬间浑身无力,被侍卫搀扶着,虚弱无力的看向尉迟越:
“为了补全不被大国师收走的魂魄,我可是献出了心头血,你欠我大了……”
“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以后王位,看到只能是我了。”
他长吁短叹,遗憾的看了一眼尉迟越:“放心,届时王兄还会好好待你,你安心享乐就是。”
“你做梦呢!”
尉迟越脸上的愧疚转眼消散,一把推开试图碰瓷的尉迟璟,“身体这么差,还是安心养着吧,当皇帝太累,我替王兄。”
“二弟脑子不好,如今又少了一魂,当心被朝臣骗得裤衩子都不剩,还是兄长代劳的好。”
……
两人一个暴躁一个温柔刀,对峙起来尉迟璟居然毫不逊色,转眼将尉迟越气得跳脚。
看着这分外和谐的一幕,虞清酒忍不住弯起眼睛,好笑的看向季廷砚:“没想到竞争对手也能关系这么好,什么想法?会不会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