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现在刀在前,背后之人却躲的远远的,没有一点线索。
虞清酒摸了摸下巴沉思,最后将视线落在莫离身上,亲切的问候:“莫离,想不想将功抵过?”
莫离直觉没好事,惶恐不敢应声。
虞清酒见季廷砚也在看她,于是弯了弯眼睛,笑着解释道:“莫离长得还不错,应该符合那个女鬼的审美,要不用他引蛇出洞?”
“别啊王妃、您要不再想想……”
莫离脸色煞白,他还没忘刚才尸体上的鬼影,回想起来都起一身鸡皮疙瘩,苦着脸看着季廷砚,想让王爷给自己求情。
季廷砚无视了他求助的目光,朝着虞清酒轻轻点了点头:“可。”
盯着喜鹊幸灾乐祸的目光,莫离回去的路上始终气压低沉,反复猜测自己的死相。
王妃说那鬼是吃人魂魄的,岂不是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又来到了那日遇到季如歌的街道,莫离远远看到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嘴里嘀嘀咕咕,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眼看季如歌要撞上一堵墙,连忙上前拽住他:“六王爷,您小心。”
季如歌哪怕被叫住,也还是神情不妙,难得的没什么活力,让莫离忍不住多问一嘴:“王爷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本王一直做噩梦。”
季如歌郁卒极了,脸色难看的抓了抓头发,伸出手亮出那枚铜钱,抱怨道:
“本王拿回这铜板的第一天就开始做噩梦,想甩都甩不掉,哪怕扔了它,还是会自己跑回来。”
“这……”
莫离神情怪异,不知道怎么安慰,季如歌自顾自的埋怨着:
“都怪九王嫂,要不是她说我有桃花煞,我也不会总梦到跟女鬼成亲。”
季如歌觉得一定是因为虞清酒的乌鸦嘴,害得自己夜有所梦,这才会反复被梦魇缠上。
这时季廷砚和虞清酒也下了马车,刚好听到季如歌的嘀咕,他轻咳一声提醒季如歌:
“你有何意见?”
“啊?皇兄、没有,我没有!”
季如歌心虚的收起铜钱,紧闭着嘴摇头,满眼无辜看向虞清酒。
虞清酒的注意力被季如歌身后吸引,她看着他身后的异象,眼前一亮,连连点头,感叹得来全不费功夫。
“莫离。”她叫了一声莫离,暗示的看了眼季如歌:
“不用你了,现在咱们有更合适的人选。”
此时虞清酒严重的季如歌,身后的阴影几乎漆黑成墨色,且隐隐带着红光,恐怕已经被那女鬼盯上多时了。
现成的诱饵,不要白不要。
她上前拍了拍季如歌的肩,笑眯眯伸出手:“把您的铜板给我看看,我能帮王爷解除梦魇。”
随后直接将茫然的季如歌带去了大理寺衙门,找了一处偏僻的大堂,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莫离,你快去买几张十殿阎罗的画像,要最新最好的,墨水务必掺了朱砂黑狗血,纸张要细纹的三层白符纸。”
莫离领命走后,她继续做准备。
沾染了鬼气的铜板就在自己手上,现在甚至不需要女鬼主动出现,只需做些准备,就能将那女鬼找出来,然后困死在这间大堂。
大堂找的也是有讲究的,十二根柱子必须全部朱漆,不加多余壁画,穹顶天圆地方,脚下落地生根,用香烛绕着柱子摆了两个大阵,一个困一个杀,以便随机应变。
她做足了准备,正在小心翼翼的调整大堂的气运,将里面大理寺威严肃杀的正气稍加隐藏起来,好骗过那女鬼。
免得还没出现,就被大理寺的正气给吓退。
季廷砚远远停在门外,始终看着虞清酒的动作,见她胜券在握,神色柔和的注视着。
然而大理寺卿,却不太看得惯有人在衙门中,搞这种鬼神之说。
他脸色凝重看着虞清酒的动作,终于还是没忍住,靠近季廷砚劝道:“王爷,大理寺乃查案之所,王妃此举怕是有些不合时宜。”
被人看到,还不知要怎么编排大理寺。
季廷砚不置可否,淡淡道:“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显然是站虞清酒一方。
大理寺卿一噎,重重叹了口气,干脆摇着头失望离开。
这边虞清酒刚挂上十殿阎罗画像,站在大堂正中的季如歌忽然周身一阵阴冷,扶着额头晃了晃身体,茫然的看着虞清酒:
“王嫂救我……”
虞清酒看了他一眼,握着那枚要来的铜钱,掌心收紧,陈旧的铜钱碎裂,一瞬间从虞清酒为中心,整个大堂凭空生风,一时间鬼气森森。
季如歌应声倒地,仿佛随着铜钱的破裂,一同被抽去生机。
他闷头栽倒在地,裸露的后颈被红色阴影笼罩,黑红如沉血,季廷砚直觉不对,目光凝重看着他的后背。
觉得那上面藏着看不透的东西。
虞清酒此时也赶了过来,三下五除二扒开他的外衫,只见其背上已经满是诡异的红色纹路。
一股腥臭扑面而来,虞清酒手速不减,快速将香灰撒在他背上。
“啊啊啊、救我!”
季如歌抽搐着嚎叫一声,转瞬又没了声音,虞清酒顾不上看他,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他背后。
纹路已经被香灰激地四散,虞清酒右手上的符纸派上用场,她贴在季如歌后颈,瞬间所有蔓延的纹路开始迸溅四起,被困在身体里出不去。
“说、是谁派你来的!”
虞清酒音色冷冽,凭空质问。
香灰被烧地变成深色,血红纹路眼见逃不脱,开始垂死挣扎,试图蚕食季如歌。
“呃!”
他没有意识,只剩身体条件反射的挣扎,身体扭动个不停,想要爬出这个危险的房间。
虞清酒冷哼一声,按住季如歌:“别想搞鬼,你老实交代,我才能帮你投胎。否则……”
又一枚符纸应声贴上,效用明显比上一个更加狠辣。
血红纹路一顿,一番纠结的扭动之后,竟然开始在季如歌背后拼凑图案。
虞清酒顺着图案分辨,见似乎是字样,她眼前一亮,从一堆杂乱的图案中试图分辨字迹。
“林什么……”
线条错综复杂,似乎有千言万语,然而虞清酒只能分辨出两个几样,犹豫问道:“琳琅?”
那纹路听到问话,甚至颇有灵性的欢快游走,似乎在认同虞清酒的话。
虞清酒了然,再不济也是这个读音没错。
她当即不再纠结,事不宜迟,还是要先送这东西投胎要紧。
虞清酒站起身,这次魂魄颇为配合,不过转瞬,红色纹路便烟消云散。
“好了。”
虞清酒露出喜色,脚步不稳的走向季廷砚,刚走到他身边还没来得及蹭气运,便晃了一晃,倒在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