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虞清酒仍然在翻看手中的帖子。
原主自然是没见过长公主,自己也从没听说过,于是她向季廷砚问道:
“王爷,长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和您关系怎么样?”
季廷砚闭目假寐,闻言并未睁眼,靠在椅背上淡淡开口:“本王与她不熟。”
“这样啊。”
“不过……”
他话锋一转,虞清酒目光炯炯,满怀期待看着他:“不过什么?”
是长公主人美心善,还是长公主乐善好施?
“不过她不喜欢本王母妃。”
一句话将虞清酒的希望击穿,她还没来得及感慨,季廷砚再次轻描淡写的补了一刀:“她与季麟之母亲关系不错。”
没有一个好消息,虞清酒将手中的帖子放的远了些,摇了摇头道:“那我还是不去。”
“怎么?”
相亲宴又叫赏花宴,女儿家的都喜欢去这种热闹的地方,他缓缓睁眼,就见虞清酒叹了口气:
“我觉得我的身份去了,可能会被针对,太麻烦了。”
麻烦且心累,有这个时间不如在家修炼。
季廷砚看了她两眼,又阖眼假寐:“随你。”
然而那副帖子就在眼前,虞清酒心痒痒,总有种再次拿起的冲动。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沉吟片刻,干脆掏出枚龟甲推演。
龟甲入手温凉,色泽明润者最佳,昏黄、枯朽者不用,沿甲背千里路绵延直上,在中间三条横线处刻上甲乙丙丁,如此便可占吉卜凶,通天地法相。
若只是单纯的占卜气运,龟甲六爻预测更加术业专攻,对现在纠结的虞清酒来说,是最合适的选择。
她屏息凝神,专注想着相亲宴这一件事,晃了晃龟壳打开,看着里面呈现的纹理,陷入了沉思。
季廷砚早早注意到她的动静,捧场的问道:“结果如何,它告诉你是否要去?”
“嗯……”
虞清酒沉吟着,下定了决心:“卦象显示有好事发生,王爷,我要去。”
季廷砚浅浅颔首:“本王与你一道。”
虞清酒收起龟甲的手一顿,怪异的看着他:“相亲宴,你去做什么?”
“找人。”
相亲宴找人。
虞清酒了然,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不再过多纠结。
晚上她便住进了收拾好的院落,一夜安眠,太子果真没有找过来,
大概得益于齐王府周正的气运,虞清酒修炼时都流畅了许多,第二天一早,从喜鹊口中大概明白了太子老实下来的原因。
“王妃听说了吗,太子殿下昨夜在军部吃瘪。”
虞清酒刚睡醒,起码梦里没人告诉她,疑惑的看着有些反常的喜鹊。
她可不是话多的人,尤其在自己面前。
喜鹊声音缓慢:“昨夜太子想在军部发表意见,想改以前王爷定下的规矩,被军部的老人们好一通嘲讽,最后灰溜溜离开了。”
虞清酒想起来昨天季廷砚说的,没想到他居然动作这么快,当天就让太子丢了个大脸。
“还有呢。”
喜鹊眼观鼻鼻观心,低垂的眼睫颤了颤,接着轻声道:“先前太子在户部弄错了一笔账,现在也被查了出来,据说太子脸色难看的像吃了苍蝇。”
虞清酒默默认同,白天让人勾引季廷砚没成功,晚上又接连出丑,能好看才怪了。
喜鹊顿了顿,感慨道:“王爷是在给王妃出气吧。”
“为什么这么说?”
虞清酒不以为意,喜鹊不满的道:“因为昨日太子让虞舒儿算计您了啊,王爷对您这么好,王妃该好好感谢王爷。”
莫名其妙。
虞清酒皱了皱眉,纠正喜鹊:“他算计的是我们两人,王爷就算报复,也是为了他,跟我没什么关系。”
她狐疑的看着喜鹊,忽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下巴问:“是王爷让你这么说,好提醒我要记得他的好吗?”
喜鹊气的脸色发白,深觉虞清酒不知好歹,自己好心提醒她这些事,反倒被她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气的说不出话,虞清酒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看来果真是这样啊。
虞清酒沉思片刻,倒也能理解他这种做法,当即去找了季廷砚,觉得应该好好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她觉得可能是因为季廷砚以前没遇到过什么好人,这才担心自己跑了。
所以此时,虞清酒站在季廷砚身边,忽略了他眼中的疑惑,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放心,我不会抛弃您的,一定帮您把腿治好。”
骤然收到庄重的承诺,季廷砚哑声半晌,虽说不太理解,但还是顺着她的意道:
“那就辛苦王妃了,有你是本王之幸。”
“王爷别客气!”
虞清酒拍了拍胸脯,不说别的,就凭季廷砚身上这些能回血的龙气,她也必须保护好季廷砚,好好待在他身边才是王道。
她走之前和喜鹊对视一眼,豪情万丈的回去修炼,深觉任重而道远,保护季廷砚之事责任重大,修炼绝不能落下。
虞清酒来去都如此突兀,季廷砚却注意到她和喜鹊对视的一眼,等虞清酒的身影彻底消失,这才视线转向喜鹊:
“怎么回事。”
“属下多嘴,还请王爷责罚。”
喜鹊垂着头声音低落:“奴婢擅作主张,将太子受冷遇一事告诉了太子妃,她以为是您吩咐的,这才来找您。”
“原来如此。”
季廷砚看着虞清酒消失的方向,不由得轻笑一声:“本王就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
喜鹊唯恐触怒季廷砚,仍然不该抬头看,等着季廷砚的责罚。
谁知他顿了顿,却越过了责罚一事,只道:“你最近做的不错,以后也要尽心照顾王妃,她是本王的贵人。”
喜鹊瞪大了双眼,下意识看向季廷砚,却被他浅淡的笑意刺痛了双眼。
自出事以后,京城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王爷步履维艰,逐渐力不从心,已经很少这样轻松惬意的笑了。
她不由得也顺着季廷砚的目光,看向虞清酒离开的那条路,一颗心渐渐酸涩了起来。
王爷对王妃,似乎已经不仅仅,是感兴趣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