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兰将军灵柩回来那天,永安王还在娶亲,真是可恶,骁兰将军当初怎么就嫁给了他?”
“这样的奇女子,当真是可惜,所幸陛下圣明,让她死后回到了满门忠烈的沈家!”
街边,一蓝衣公子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正是谢彦辞的好友,镇南侯府小侯爷林邺。
从前大家都觉得沈惊晚只会舞动弄枪粗鄙不堪,配不得楚国第一君子之称的永安王。
如今沈惊晚死了,大家倒像是都忘了一般,说辞倒反过来了。
他低声呢喃:“沈惊晚,若有来世,你可得擦亮眼睛。”
话落,林邺往挂满了白灯笼的沈府走去。
活着时他与沈惊晚无甚交集,如今,总得送她一程。
也算是了却那不曾说出口的欣赏与遗憾。
而此时,紫微殿里,谢玄刚打算小憩,便听见焦急的声音传来。
“陛下,不好了,王爷……逃跑了!”
谢玄原以为谢彦辞是清醒了,为了去见沈惊晚。
可待谢玄匆匆赶到将军府时,却并未看到意料之中的身影。
神情悲恸的沈靖躬身一礼:“臣代惊晚多谢陛下敕封!”
谢玄心内焦急,却仍安抚道:“沈卿不必多礼,可有看见阿辞?”
沈靖眼中划过一抹幽深,面上却仍是恭敬地道:“不曾!”
一旁,来为沈惊晚守灵的好友夏英眼眶通红地愤愤道:“他谢彦辞做出那种事,如何还有脸来见阿晚?”
说完像是突然想起那是皇上最宠爱的幼弟,连忙请罪。
谢玄摆摆手,犹豫再三,还是将谢彦辞醒来所言告诉了沈靖。
沈靖露出一丝惊诧,夏英也是神情半信半疑。
这时,前来吊唁的林邺听闻,思索片刻后轻声提醒:“陛下何不去镇国寺看看?”
谢玄倏然醒神。
待一行人匆匆赶到镇国寺,果然看见了站在大殿前的谢彦辞。
只见他正神色平静地对住持道:“住持莫要诓我,你转告沈惊晚,若她一日不出来,我便在这殿中等她一日。”3
众人方要上前,便看见住持长叹一口气,递给谢彦辞一个盒子。
“王爷,这是骁兰将军临行前寄存在我寺中之物,她说若她平安归来便亲自来取,若她回不来,便交给第一个来这寺中寻她之人。”
谢彦辞一脸漠然地接过那盒子,再次扬声强调:“我要见沈惊晚,我有话要问她?”
沈靖等人见状对视一眼,这才信了谢玄的话,却又仍觉得不可思议。
谢彦辞不是对沈惊晚厌恶入骨吗?
现在这又是作何?
住持眼含慈悲,声若梵音:“王爷,莫要自欺欺人,你想知道什么,何不打开这盒子看看?”
对峙许久,谢彦辞终于眼眸微垂,抬手将那盒子打开。
里面只放了一枚玉佩和两封信。
一份写着吾兄亲启,另一封则是写着吾爱阿辞。
谢彦辞在看见那枚玉佩的瞬间,淡漠神情终于起了变化。
皇帝谢玄也是一愣:“这潜龙玉佩,阿辞你不是在澜沧关之战中落于西南密林了吗?怎么会在此?”
夏英凝神观察半晌,失声道:“这玉佩是五年前出现在阿晚手上的,因为看上去是皇家之物,所以我记得,她说是与心上人定情之物。”
“沈大哥,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阿晚违抗军令消失一月不知去了何处,再出现时一身伤痕,手上便拿着这东西。”
沈靖眼眶湿润,哑声道:“怎会不记得,那次如何问她都不说,为此生生受了五十军棍,几乎去了半条命。”
他是沈惊晚的哥哥,却也是元帅,军中违令者必罚。
那棍子打在阿晚身上,却痛在他这个哥哥心上。
沈靖摇头自语,看向谢彦辞的眼中带上怨怼:“原来竟是为了你!早知如此,我当初便不该带她进京,她便不会为了你执念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