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打完招呼,夏英又看向谢彦辞身后。
在看见一名头戴帷帽的白衣女子后,她眼中出现一抹不屑与鄙夷。
当初阿晚刚死,这人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这才过了多久,还不是另寻新欢。
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冷嘲热讽地开口:“没了一个苏清荷,永安王这是又寻了一个新王妃?当初那样,我还以为永安王打算为我们阿晚终身不娶。”
沈惊晚背脊都僵住。
谢彦辞面容不改,依旧好声好气:“夏小姐误会了,只是朋友。”
夏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靖阻止:“英英莫再胡言。”
无论那两人是什么关系,都已经与他们沈家再无半分干系。
夏英悻悻住口。
沈靖冲谢彦辞点点头,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两方人马擦肩而过。
在走过那名白衣女子身边时,沈靖只感觉心中一动,有股莫名熟悉的感觉升起。
但看着那两人走远,他又摇了下头,将那奇异的感觉挥散。
另一边,谢彦辞轻声道:“他们俩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镇国寺为沈惊晚祈福。”
没人看得见,那帷帽下面,沈惊晚早已泪珠流了满脸。
见沈惊晚不说话,谢彦辞又自言自语道:“对了,沈将军与夏小姐定亲了,半年过后便会成婚。”
沈惊晚眼眸瞪大,随即涌出巨大的惊喜与神采。
她突然想起当年夏英总来沈家找她玩,一看见沈靖便眼睛发亮的模样。
只可惜那时的沈靖已经与太傅千金有婚约,而夏英看着飒爽,大家闺秀的教养却不少,故此两人从未有过私下交集。
又转眼看向远处那两个背影,沈惊晚不禁失笑。
夏英是个极好极好的女子,她的大哥亦是这世间少有的伟岸儿郎。
这两个她最亲近的人能在一起,也算了却她一桩心事。
但她依然嘴硬:“我又不认识他们,你与我说这个干什么?”
谢彦辞也不拆穿她见到这两人就惊慌失措的模样,顺着她道:“只是闲极无聊,与你找些话题。”
沈惊晚透过帷帽看他,薄纱晃晃悠悠,她看不清这人眼中情绪。
怔忡片刻,她终于问道:“我来盛京,已经听到许多次苏清荷这名字,你当初为她……负了沈惊晚?”
谢彦辞还以为她会一直逃避这问题。
见她问出,漆黑眼眸中漾出一抹笑意。
这似乎是一个好的开始。
不过想起苏清荷,他又抑制不住心底升起的寒意与恶心。
他顿了顿,看向前方,冷冽声音中是无法压抑的恨意:“那女人,是个贼。”
一个清晰的答案在沈惊晚心中呼之欲出,但她还是故作茫然地问:“她偷了你东西?”
谢彦辞摇摇头,看向沈惊晚,眼中似乎有着莹然水光。
“她偷了阿晚的东西。”
沈惊晚轻轻呼出一口气,突然间想透了许多事情。
——果然如此!
所以当初谢彦辞是被苏清荷欺骗,而现在这一切转变,又是因为知晓了真相。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沈惊晚将帷帽揭下,面容上已是一片沉静。
“斯人已逝,王爷现在做这一切并不能抹去你曾带给她的所有痛苦。”
谢彦辞痛苦的闭了闭眼,复又睁开,露出一个十分苍凉的笑。
“真的……无法被原谅吗?”
沈惊晚与他对视,神色淡漠而冷凝。
当初那些伤害几乎刻入骨髓,让她如在地狱滚了一遭。
凭什么他一句知晓错了便得原谅。
沈惊晚歪了歪头,一派天真的模样。
“死人怎么说得出原谅呢?”
谢彦辞脸上最后的血色也褪去,他嘴唇微颤,想说什么,开合几次却出不了声。
沈惊晚却一夹马腹,身下的马儿立时疾驰而去,头也不回。
话说得那般绝情,她却只觉得心脏处火烧火燎般疼,她不敢停,一旦停下就会被铺天盖地如潮水一般的心碎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