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太久,我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思念太过,竟然觉得几天像是过了几年。
慕御白看着我苍白的脸色,伸手轻抚:“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心情复杂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我的记忆恢复了。
眼前的慕御白熟悉又陌生,记忆里那个“木头哥哥”开始鲜活,被遗忘的记忆激活。我想起了好多从前的小事。
可脑子里对陆云州那撕心裂肺的爱恋和绝望还在。
慕御白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眉心拧起:“婉婉,你怎么了?”
我勉强挤出笑容:“我没事,就是头晕得厉害。”
我看了病房,童童很有眼色地离开了,独留我们两人相处。
可我恢复记忆这事瞒不住,因为温仲知道。而且我藏不住心事的人恐怕早晚也会被慕御白看出苗头来。
我犹豫半天,低头苦笑:“御白,我……恢复记忆了。”
我能感觉慕御白的手在我头发上顿了顿。
我不敢抬头。
许久,慕御白淡淡“哦”了一声。我等了许久还没等到他下一句。
我实在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他目光深幽,一眼看不到底。我刚鼓起的勇气又瞬间消失。
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晚点再说。他万里迢迢赶来应该不会想听到这个坏消息。
慕御白突然笑了。他声音越发柔和:“你不想瞒着我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我在他黑黝黝的眼底看见自己小心翼翼的倒影。
我想解释什么,他已经释然:“那婉婉心里应该有选择了,是不是?”
他一眨不眨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一头雾水:“什么选择?”
慕御白眸色越发幽深。
我恍然大悟:“你以为我会选择和陆云州复合?”
我越想越气,狠狠拍了他一下:“我就那么贱吗?就算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和陆云州继续下去的。我……我就那么傻吗?”
很好,现在我成功让两人都不高兴了。
我气鼓鼓瞪着他,不停追问:“我有那么智障吗?有吗?有吗?”
慕御白笑了一下子将我搂在怀里,轻声哄:“别生气了。我不该问那一句。”
他搂着我,我渐渐安静下来,心里的郁闷也慢慢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荒诞的悲伤。
在我最容易动。情的年纪遇上了陆云州,他赐我一场噩梦。
这场梦境醒来竟然是这个方式。
眼泪落下来,却不是伤感,而是解脱和释然。
那段自以为是的美梦,终于醒了。
……
依旧是枯燥的各种检查,我却心情很平静。可能是七年的记忆回归,感觉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
不再是套着二十五岁的外壳,十八岁懵懂少女的情怀。
检查完,我没有忽略陈教授脸上的为难。
这一次我不再害怕。
我问:“陈教授,是不是我的情况不太好?”
陈教授原本不想告诉我,但看见我眼里的沉着。
他慢慢说出了我的病情:“你的脑部受到过重击。好消息是颅内没有血肿,颅内压也是平均值之内。坏消息是你脑子可能有个小瘤子,所以导致你脑里小血管破裂。”
“这瘤子有可能是良性的也有可能是恶性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陈教授,你的意思是我很有可能病情恶化?”
陈教授点头:“理论上有这个可能,不过现在依旧是什么都照不出来,所以没办法下结论。最好的办法就是持续观察。还有最后一种可能,你的脑部可能不是因为长了肿瘤,是小血块肿大导致旁边血管破裂。”
我明白了。
我点头:“辛苦陈教授了。”
陈教授叹了口气:“希望不是最坏的结果,不过不管是什么,你因为重击而失忆,所以不能再刺激脑子了,我担心会对你的脑神经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我问:“什么伤害?”
陈教授非常认真对我说:“不可逆的伤害就是永久性失忆,或者是精神错乱。你年纪轻轻也不想变成精神患者吧?”
我倒吸一口冷气:“好的。我明白了。”
“这种病例非常多,有的人在物理重击下形成记忆错乱,然后经受不住精神上的刺激变成永远难以治愈的精神疾病。你不可以再让自己受刺激了。”
……
童童知道我是因为视频才导致住院,愧疚得她每天都来医院陪我。
她是好意,但是每次都尴尬。
因为这一周,慕御白将办公室搬到了病房隔壁。
好心的童童成了最亮的电灯泡。
而且当慕御白知道我是因为那个视频刺激而恢复记忆的时候,看向童童的眼神就有若有若无的杀气。
可怜的童童强忍害怕,坚持留下来照顾我。
说起那个跳楼的视频,神奇的是在我进医院的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网络。
熟悉的嘲笑铺天盖地,各种难听的留言在视频底下纷纷冒出来。甚至不少荒诞的谣言。
慕御白在第一时间就让陈特助联系删除,可只安静了一天后第三天又再次铺天盖地。
这局面有种要将我淹死在网友的唾沫星子里的架势。
童童不忿,忍不住和我吐槽:“婉婉,这些人到底有没有道德底线?为什么要这么带节奏?还各种造谣你。”
她恨得咬牙切齿:“肯定是陈娇干的!等你出院我一定要弄她。让她在校友群里名声臭到底。”
我皱眉。直觉告诉我这事虽然和陈娇有关系,但这么铺天盖地真的是她干的吗?
难道陆云州不阻止?
我和陆云州七年,虽然不能走进他的心里,但却很清楚知道他是个非常爱面子的男人。
他不是一般的爱面子。这点也是为什么当年我被陈娇刺激,屡次闹腾反而越发被他讨厌的原因之一。
我说:“也许不是陈娇。”
童童不高兴:“她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你别忘了她各种设计陷阱陷害你了?”
我摇头:“视频很有可能是她让人偷拍的,也是她发出来的,但是这么传播不可能是她。她没这个本事。”
“是的,不是陈娇。”
陈特助走进来,脸色严肃:“我们法务部去查了,有人花了大价钱传播的,包括那些水军也是有人花钱请的。水军很贵的,动辄上千万。陈娇没有这个钱。”
我纳闷:“是谁?”
陈特助摇头:“目前查不出来。不过慕总打电话了,应该一周之内就彻底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