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问：“是不是？”
陆云州声音变得烦躁：“别问了。叶婉，我放你走了，你可以安心了。”
他突然自嘲一笑：“我放你走了，你可以和慕御白长相厮守了，这样不好吗？为什么还要问这么多？”
我语塞。
半天，我低声说：“我只是想知道……算了，你不说我就不问了。”
陆云州突然低低笑了一声：“是，就是因为昨晚的事。我突然发现我自己很恶心。这么多年，我自我感动于对陈娇的感情。然后这么多年我一直带着有色眼镜看你。我总是觉得你在炫耀你拥有的一切。”
“我本能憎恨你为我做的一切。因为我自卑！自卑你懂吗？”
我震惊了。
我没想到陆云州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大段话。
半天，我艰难说：“云州，你为什么会自卑？你……是我一直爱而不得。”
陆云州低吼：“我故意的！我故意让你觉得我不爱你。”
他吼完，冷笑一声：“你现在知道了真相，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我低声说：“没有。我没有瞧不起你。”
陆云州讥讽：“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非常瞧不起我。”
我一字一顿说：“我没有瞧不起你。因为我爱过你。如果我现在瞧不起你，那我曾经的爱又算什么？一文不值吗？还是个笑话？”
我低声说：“我被嘲笑了那么多年，被陈娇污蔑了那么多年。我以为我会想象中那么生气，可是我现在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真切爱过，我的爱情对你来说可能不值一提，但是对我来说，是真的，是值得被自己尊重的。”
电话那边陆云州愣住了。
许久，他似乎笑了：“好，谢谢你。”
“谢谢你曾经给我的爱。”
他说完挂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忙音，心里怅然若失。
……
我不知道的是，陆云州挂了电话后，满脸泪水。
他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再看看底下的车水马龙，轻声自言自语：“陆云州，你就是个绝世的大傻X。”
……
陆云州愿意离婚的消息传到了慕御白那边。
他还在公司里就给我打了电话。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润：“放心，明天一定会很顺利的。”
我声音闷闷的：“希望吧。希望他不会在条款上为难我。”
慕御白的声音十分清透明亮：“他不会的。”
我纳闷：“为什么？”
慕御白顿了顿，回答我三个字：“他不敢！”
我愣住，然后和他说了两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我打开电脑打开自选股，果然又是一条大阴线，简直绿得可以媲美呼伦贝尔大草原了。
我无语了下。
慕御白说的“他不敢”应该是笃定陆云州不敢再犟种下去。
我叹了口气，打给了慕御棠。
不到两秒，慕御棠接起：“喂，嫂子？”
我犹豫了下：“御棠，陆云州答应离婚了。”
“啊？！这么有效？！”慕御棠又惊又喜，甚至我感觉他比我还惊喜。
随后他哈哈大笑恭喜：“恭喜大哥！恭喜嫂子！呀呀呀，我即将有一位美丽又温柔的嫂子了。”
我忍不住笑了：“那个，你懂了吗？”
慕御棠：“啊？啥事？哦哦哦，我糙，我懂了！我懂了！股票，股票会暴涨！谢谢嫂子！谢谢大哥！嫂子和大哥是我的财神爷！”
“我祝福你们美满幸福！早生贵子！荣华富贵一辈子！无病无灾！……”
他笑嘻嘻地开始拍马屁。
我正要挂电话，听见他那边传来齐婷好奇的声音。
“什么事那么高兴？”
慕御棠：“当然高兴了！我哥和我嫂子要喜事成了。哈哈哈……他们还是我的财神爷。”
他突然说：“婷婷，你替我拿手机。”
齐婷：“你要做什么？”
慕御棠说：“拿好了，我要给我嫂子磕头！嫂子，你还在吧？我给你磕一个，磕一个哈哈哈……”
齐婷：“……”
我：“……”
……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就起来了。
慕御白很早就等在餐厅。
他看见我迎上来，眼底带着担心：“怎么？昨晚没睡好？”
我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是的。昨晚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事。”
慕御白皱眉：“要不我陪你去吧。你看你黑眼圈都重了。”
我赶紧掏出化妆镜看了看自己：“是吗？是吗？！我早上盖了不少粉的。”
慕御白拿下我手里的化妆镜，摇头：“别看了，气色不好是掩不住的。”
我叹气放弃。
慕御白说：“我还是陪你去吧。今天的行程改一下就行了。”
我赶紧阻拦：“不要，你千万别去。万一你去了刺激了陆云州了怎么办？”
为了不刺激陆云州，也不让人抓住把柄，我和慕御白两人交往非常克制和低调。
毕竟这个年头的道德标准很神奇。
明明两人已经感情破裂，在打离婚官司，但没办证还是会被人诟病是婚内出轨。
所以这么长一段时间慕御白一直尽量少出现在我身边，除非一些避不开的大场合。
就算是这样，我和他也被不明真相的人骂得狗血淋头。
今天要办离婚了，我觉得慕御白还是别出现才好。
慕御白听了我的话后，皱起漂亮的长眉。
良久他点头：“好吧。你去谈吧。如果不顺利立刻给我打电话。”
我随口说：“给你打电话有什么用？陆云州这人有时候想一出是一出，万一他……”
我的嘴被一只手掌捂住。
我抬头看去，慕御白严肃盯着我。
我心虚：“好，我不说，我不说！啊，呸呸。”
慕御白这才缓缓放开手。
我悄悄摸了摸心口，然后故意笑着问：“如果今天顺利呢？”
慕御白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那他就是你的前夫了。我可以成功上位了。”
上位？
我脸微微抽搐。
这个名词怎么那么小众？
慕御白幽幽看着我：“我比你更期盼这一天的到来。毕竟我到现在都还不是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我尴尬：“我怎么知道……其实也怪你。怪你为什么不早几年表白！白白浪费七年的时间！”
我越说越委屈，声音竟带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