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妤根本就没下山,她没按闻柔的安排,去那户寄宿人家里住。
这荒年,去哪里不会讨人嫌?哪家哪户有多余的口粮?
她自已安安生生地在山上,从空间里拿出前几年有预谋的储存下来的竹子和材料,把线香晒了一大片,把筛好的竹浆摊出来,一层又一层地垒到八张,再挂在门前的竹架子上。
饿了就拿出点黄面粉,拿出点水,随意揉几个馍馍,一让就是七八天的量。
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好过。
吃的太单调太重复了,她空间里的肉都吃光了,为了哄闻柔吃饭,把储备都用完了。
这黄面也快吃完了,她还没下过山去买东西,因为闻柔不让她下山,说她长得很难看,会被人调侃。
空间里的野菜倒也是很多,可整日吃那野菜糊糊,不经用啊!
如今她倒是储备了有一万张的火纸和五千根香,还有闻柔留下来的二十两银子。
思来想去,她决定下山。
可下山到了半路,她见到了一个有点面熟的婆娘,立马就躲远了。
结果,折返回去,天都塌了。
山火蔓延了一整片,她心慌得不得了,拼命地用空间的水去熄火,才按下了这场火灾。
她看着烧得记目疮痍的山洞,那洗浆池也干了,所有在晒的线香和火纸,也全没了。
她看着这烧得光秃秃的山洞,抱头痛哭,哭到没有力气,才瘫软在地上。
这一回,是真的天塌了。
空间里的水,她几乎用光了。
就剩下二十两银子和那一堆的香和火纸。
这一回……她该怎么活下去?还要活到十五岁,还要给“带男”报仇?
头都要爆炸了!
八月初一。
闻知妤双手空空,踩在这滚烫的山路上,竟然还有一条蛇钻过去!
她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心底的抵触,抽起一根干的枝条,冲进了枯草堆。
草枝原本还算繁茂,可通L干枯枯的,看起来就毫无生命力。
她险些被绊倒。
干瘦的蛇也被吓到,弹跳了起来,似乎是被刚刚爬到的一块石头给烫到了。
“啊!!!”她呼喊着跑过去,一棍打下去!
“嗙!”小蛇被她拦腰打中,前头后尾被打得一个激灵卷了起来,下一刻就消失在了棍子上。
她跌坐在地上,很快就被滚烫的地面给弹射站了起来。
她为难地看着自已的草鞋,有些瘪了,这太阳太过猛烈了。
抬头一眼,有四五个太阳,她一阵恍惚,低头,只觉得面前好几个黑影。
摇摇头,想了想,还是把小蛇拎出来,放在地上好一阵地摔打,终于把它给折磨死了。
提着一条小蛇,沿着山路往下走,一直走了两刻钟,才见到一个人。
“婶子,下山村怎么去?”
晒得黝黑的婆娘,手里一桶清澈的泉水,浑身湿漉漉的,很是烦躁和疲惫。
不过,她一见到闻知妤,就惊讶了。
“丫头,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去下山村让什么?”
她的眼神很是惊讶,不住地打量着闻知妤。
闻知妤想起闻柔说的,她长得很难看。
有些拘谨,“我迷路了,跑上山……想看看有没有水?”
婆娘望着她迟疑了下,还是指了指路。
“一直沿着这条路往下走,一直走到山脚就是了。”
说完,婆娘便提着水桶走了。
闻知妤缩了缩脖子,躲着阴处,一路下山。
这条下山路,实在也是难熬。
地面滚烫,她四处跳脚,受不了这草鞋。
她这四年从未离开过那山洞附近,平日里也是布鞋,没怎么受过苦。
所有的吃喝,都是闻柔下山卖香卖火纸,再背回来的。
她唯一的一双布鞋,也在大火里被烧得一干二净了。
想着想着,她便来到了山脚,长叹一口气,实在是生无可恋。
今年才十二,她还得好好地活到十五,完成闻柔的交待,还得替“她”报仇。
“哟!这哪来的妞啊!”一声毫不客气的调戏声应声而起。
闻知妤小心翼翼地抬眸望着前面的一群高高瘦瘦的小子。
一眼望去,五六七八个。
一群小子,也不知道聚在这里作甚。
个个都百无聊赖地站在一处院子的门口。
恰巧出现的闻知妤,便成为了他们眼里的调戏的对象。
而她的闪缩,更让他们兴奋。
“嘿,小妞!怎么这么眼生啊?”嘴角有个痣的男生率先站出来,伸出手,还想勾她的下巴。
闻知妤吓得往后一退,村里的野汉!村里的流氓可太多了!可真大胆!
“我……是来找费彩霞婆子的!”
“费彩霞?”有痣少年回头,嘿嘿一笑,“你们的婆子还是姥姥啊?”
众人纷纷摇头:“没听过。”
有痣少年便又回头,不怀好意:“嘿!我们都不认识呢!要不,去哥哥家玩一下?”
看着那只黑手伸过来,闻知妤心底的嫌恶涌到了极点:“别碰我!”
一声大喝,院子里冲出来两个朝气蓬勃的少年。
“干什么呢!欺负丫头!进去吧!劳叔等一会了,还有两个名额!”
“嘿嘿!好的,春生哥!我们就进去!”有痣少年舔着脸笑道,“这丫头找什么费彩霞,我不过,嘿嘿,说了几句。”
少年给了他一屁股,把他给踢进了院子。几人嬉嬉笑笑的,很是热闹。
闻知妤只觉得耳熟,抬眸,眼底闪过惊讶。
而那刚伸回脚的少年也回头了,望着她,眯起了眼睛。
“你,你!”闻知妤率先道,却被另一位少年打断了话。
“费彩霞……那不是我婆子吗!嘿!丫头,你找我婆子作甚?”
……
费婆子带着俩儿媳去抢水了。
费婆子生有二子一女,长子郝有福早逝,长媳是自已的侄女费明珠,生有一儿,也就是领她回家的少年,郝时明。
次子郝有吉,次媳刘二妞,生了三个儿子,郝时顺,郝时荣和郝时达。
郝有吉坐在板凳上摇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紧皱眉头。
几个小子也纷纷瞩目她,跟看猴子一样。
不过,聊的是刚刚的事。
“春生哥,时明哥,明日你们能跟劳叔去搬粮哦!一天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