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王妃，相府给您送了衣服过来，您要看看吗？”
虞清酒从定神状态中退出，踩着鞋跟疑惑的来到门前：“什么衣服？”
初儿捧着厚重的红木托盘，上面一套装叠整齐的华府，颜色湛蓝却不显素净，反倒因为上面银线勾勒，透着一股华贵气质。
身后的小丫鬟们还各自捧着披帛绣鞋，及一套简单的配套头面。
她好奇打量着问：“你说这是谁送来的？”
初儿让开一条道，虞清酒这才发现赵清芙也在，只见她挑起一片衣角给虞清酒展示：
“我担心你赴宴没有合适的衣服，便差人给你做了一套，快看看可喜欢？”
虞清酒望着她沉默几息，在赵清芙开始干笑后移开了视线，顺势翻着衣料查看，满意的道：
“挺好看的，让夫人费心了。”
“王妃喜欢就好。”
赵清芙的笑容真切了些，叮嘱道：“你喜欢就好，为娘的一片心意没有白费，赴宴那天一定要好好打扮，别给九王爷丢人。”
虞清酒敷衍的应了几声，直到离开，赵清芙都是慈爱和蔼的模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能安好心就怪了。”
虞清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翻看着衣服轻噗一声，还没看出门道，闻声而来的季廷砚已经到了。
他一眼看到虞清酒手中的衣服，了然：“这是长公主喜欢的颜色，京中甚少有人敢与她穿同色出席。”
言下之意，虞清酒要是穿它赴宴，便是正中长公主枪口了。
虞清酒恍然大悟，不再关注这套衣服：“这样啊，难怪她这么殷勤。”
“多谢王爷提醒，不过我本来也没打算穿。”
虞清酒满不在乎，季廷砚却忽然打量起她的一身衣服，回忆成婚以来，她除了王妃的华府，似乎一直衣着朴素。
他沉默一瞬，吩咐莫离：“去找两个精湛些的成衣匠，再挑些新式布匹，给王妃做几套出门穿的衣服。”
虞清酒回神，看向忽然爆金币的季廷砚，诧异的指了指自己：“给我吗？”
“府中还有哪个王妃？”
季廷砚凉凉扫了她一眼，视线从上至下，最后嫌弃的道：“穿这身赴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穷疯了。”
虞清酒哑然，闭上了嘴，不跟要面子的男人作对，想了想又小声提醒他：“……我还没首饰。”
他沉默一瞬：“莫离。”
莫离了然：“王爷放心，属下肯定挑最好的给王妃置办。”
忽然涨了身价的虞清酒有些不适应，配合裁缝张开手臂，将从上到下的尺寸量了一遍，时不时转过身朝着季廷砚谄媚一笑。
“谢谢王爷，嫁给您真好。”
又有气运蹭，又有工资拿，现在还给做衣服，她一阵感动道：“下辈子还给您做王妃。”
正在她身前量肩宽的夫人眼观鼻鼻观心，从进门开始就没敢看季廷砚一眼，恨不得把头钻进地缝中。
京中谁提起季廷砚不是胆战心惊，路过冥王府都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唯恐触怒了这位。
她瑟缩的意味太过明显，虞清酒怕她吓死过去，只能笑着搭话：“老板身上的衣服是自己做的吗？真合适。”
“回王妃，是小人自己裁的。”
“怪不得，一看就不是成衣店买的，您穿特别合适。”
她笑眯眯的搭话，让裁缝多少放松了一些，不再缩着脖子胆战心惊，但始终紧跟着虞清酒，唯恐落单，被季廷砚生吞活剥。
一并带来的还有许多时兴的料子，虞清酒被她引着挑选，只觉眼花缭乱，随便指了两个：“就你手里这两个吧，别的就算了。”
“就这两个？”
季廷砚摇着轮椅过来，不满的看着钱都不会花的虞清酒，对裁缝吩咐道：“挑些适合她的料子多做几套，钱不是问题，务必要最好的。”
……
京城最大的成衣店，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扶了扶发簪，看着春光满面的老板好奇道：
“听闻冯老板去过冥王府？可有见到九王爷？”
她带着些不屑，本以为冯老板会谈季廷砚色变，谁知她竟然喜色更甚，神神秘秘道：
“不止呢，还见到了九王妃，那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难怪九王爷这般宠爱。”
“这是何意？”
冯老板堆笑示意身上新买的镯子：“九王爷为讨王妃欢心，花了两倍的价钱订了不少衣服。”
“王妃还夸我衣服裁的准呢。”
妇人不信，低声质疑道：“那九王爷当真是给王妃花钱？”
“这有什么可不信的。”
冯老板摸了摸腕上的镯子，不屑道：“我看九王爷分明是娶了王妃后，性子也变好了。”
……
市井消息流传最快，不过短短数日，冥王转性的传言甚至传入了宫中。
“陛下，就是这样的，九王爷现在还知道疼王妃了。”
皇帝不置可否，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神色微微变动。
然而不过几日，传言便一改再改，再次传回冥王府时，便又换了一套说辞。
莫离低着头，兴致不高闷声道：“王爷，不知怎么回事，现在坊间开始流传您是因为杀人太多，遭了报应，这才患了腿伤的。”
“本王的确杀人许多。”
季廷砚不甚在意，缓声道：“可本王杀的是敌国将领，但凡本王的下属，哪个没受过本王的优待？”
他视线冰冷的落在莫离身上，莫离了然，明白了王爷的对策，精神一振扬声道：
“王爷放心，我这就去联系您的旧部，让他们出来给你正名。”
季廷砚的部下众多，战事结束后，最感激他的不止有打了胜仗的兵将，还有阵亡家属们。
但凡阵亡者，根据家中需赡养的人口，一律有所补偿，不让他们步入失去壮年劳力的困窘。
这种事在军中并不算秘密，但在季廷砚的低调下，并没有在军队以外大肆传播。
而此时消息骤然被放出来，看着那些扶老携幼为季廷砚说话的烈士家眷们，京中一时哗然，更加议论纷纷。
更别提还有人发现，就连季廷砚麾下的将士们，平日里的待遇都比别的部队要优渥，一时间再也无人敢职责他的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