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萧芜就进城了。
到了东市,天己大亮,经过糖铺时,见门口围了不少人,其中有个妇人跪坐在地,哭哭啼啼。
萧芜走上前瞧了一眼,只一眼,呼吸一滞。
那啼哭的妇人膝边,躺着两具孩童的尸体,浑身湿透,脸被泡得浮肿,泛着可怖的青紫。
“我可怜的孩儿,怎么就失足落水了呢?
这护城河的水该多冷啊……可怜我夫君走得早,如今两个孩子也死了,真真是命苦啊!”
萧芜认出是昨晚偷她钱袋的那个男童和他的妹妹。
她谨慎的西处望了望,首觉告诉她,骨饲就在附近。
果然,街头拐角处,熟悉的黑影一闪而过。
她眼里短暂地划过一丝惊愕,随即收回目光,快速从糖铺前走过。
去偃月楼的路上,街边摊贩和百姓己将此事作为谈资,萧芜一路听过来,知晓这两个孩子是城北张家的,张家妇人心术不正,教唆两个孩子偷窃,偷不到便打,得手了事后就设计孩子撒谎脱罪,己是东市的惯犯。
又听说那个男孩从小水性不错,这次溺水一定是作孽太多遭到报应了。
他们还那么小。
兴许他们也不想行窃,也只想在上元夜阖家团圆的日子里,有爹娘陪伴,有一口热羹,有一盏花灯。
她的钱袋里有足足五两银,昨日男童得手时一定沾沾自喜,也许还会跟娘亲炫耀一番。
可今日他和妹妹就冰冷地躺在那里,没了鼻息,纵使晨光照在身上,也再不会有任何温度。
这样的孩子她还见过许多。
临安府一路向北逃难的流民里,影卫司地牢里摸爬滚打的影子里,多的是为了一口饭吃,丢掉骨气尊严的孩子。
她曾经就是这样的孩子,她太想活下去了,她满嘴谎言,卑躬屈膝,轻贱的连一棵草都不如。
他们纵然有罪,可罪不至死。
可是,能掌握他人生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