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陆言越终是忍不住,“这件事您别管了行吗,我自己会处理的。”
“我问过你那么多次,什么时候娶悦子回家,你都和我嘻嘻哈哈,说等她毕业,说早晚的事……”老爷子被气到手抖,“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就能随便忽悠?还找个贪官的女儿,害得全家跟着操心,你长本事了!”
付婉雯赶紧去扶老爷子,“爸,您消消气,消消气……您放心,这事儿我们一定让言越给个交代。”
陆言越听到老爷子的话,心底也有气,“爷爷,现在都是自由恋爱,娃娃亲太扯了,我就算和陈婧真的分开,也不可能跟舒悦结婚。”
陆老爷子被扶着刚坐到沙发上,闻言又站起身来,“那你以前为什么不说?你和悦子一直形影不离的,我都跟陆家说得好好的……你许叔叔,许阿姨,还有悦子……你现在闹这一出,你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你让我怎么和他们交代?”
陆言越心想,交代个屁。
他说:“这事儿您不用管,我去和他们说。”
“你这样对得起悦子吗?!”陆老爷子不可置信,“你这叫始乱终弃!”
这帽子扣得太重,陆言越脑仁疼,“我和舒悦谈都没谈过,什么始乱终弃,爷爷,算我求你了,这事儿你让我自己解决,行吗?”
他自认语气足够温和,算不上顶撞,但陆老爷子还是被气得够呛。
“今天我话放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这门亲事就作数,这是我和你舒爷爷说好的,他人不在了,我得信守承诺,”老爷子干脆也不同他再理论,直接下了最后通牒:“悦子还有半年毕业,这个月你们就订婚,明天我就去和你许叔叔定日子,我要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有未婚妻的人,包括那个陈婧!”
夜里陆识则买来新的额温枪,舒悦已经睡着了。
他在床边给她量体温,每十五分钟一次,从三十八度二一直到降至正常的三十六度多,他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他总觉得舒悦体质不太好,那一年冬天两个人都跳进冰冷的湖水里,他一点事儿没有,舒悦重感冒那么久。
她现在有心避着他,就算不舒服大概也不会和他说,他睡在客厅是以防万一,没想到她真的感冒了。
深夜的房间一片静谧,陆识则坐在床边,在安静的空间里听着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他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
舒悦是个意外,毕竟是邻居,他很早就知道她这人,但真正对她有印象,还是她撕他试卷那一回。
当时他想,人不可貌相,这样一个看起来干干净净软软糯糯的小姑娘,也会站在陆言越身边助纣为虐。
他伸出手,将舒悦因汗湿而粘在脸颊的发丝轻轻拂到她耳后,忽然觉得,原来有些苦难真的自有其存在意义——
那张被撕掉的试卷,是他们之间的开始。
翌日。
舒悦清晨睁眼,打着哈欠翻了个身,朦胧的视线落定在靠窗的木椅上。
那里坐着个男人。
她脑子转得慢,半分多钟过去,忽然睁大眼,一下子坐起身来。
细碎的声响吵醒了陆识则。
他后半夜在木椅上坐着,单手撑着额头,勉强睡了一阵,并不踏实,此时看到舒悦醒来,他立刻坐直身子,问她:“还头疼吗?”
舒悦扶着前额,她起得太猛,有些眩晕感。
陆识则立刻起身过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嗓音有些紧绷,舒悦抬头,同他对视,“我……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刚刚看到他在木椅上睡觉,那姿势其实挺别扭的,怕是睡不好。
“怕你再发烧。”他简单解释完,拿起额温枪给她测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