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焦急的背影后是她失落又寂寞的眼神。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她再也没有碰过滑雪。
这一次再次拿起雪杖,还有些生疏。
从前教练讲的那些滑雪的注意事项她也快忘得一干二净。
以至于她没听到雪地深处微裂的破碎声。
静悄悄的大地,突然随着轻轻的一声“咔嚓”,雪层断裂,白白的、层层叠叠的雪块、雪板应声而起——好像山神突然发动内力震掉了身上的一件白袍,又好像一条白色雪龙腾云驾雾,顺着山势呼啸而下。
“雪崩了!”
随着一声警告,滑雪者们纷纷四处逃逸,找可以遮挡的掩体来躲避雪流。
而林鸢然是第一次遇见雪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眼睁睁的看着满天的白雪铺天盖地的朝她袭来。
“鸢然!”
猛地一道黑色的黑影将她扑在身下。
“身体前倾,用双手捂住口鼻,防止冰雪进入呼吸道。”男人沉稳却略带颤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立马照做。
轰隆隆的声响后,滑落的雪逐渐停止,傅时辰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将两人身上的所有滑雪装备全部解除掉。
为了在雪凝固前逃出,两人顾不得其他,开在回忆雪崩发生时自己的位置,并尝试辨别上下方向。
然后立刻动手挖开阻隔他们通向外部的雪。
可是雪太厚,太深,他们挖了半天,连一丝光亮都没窥到。
雪层下的温度越来越低。
见此,他们也只能暂停挖洞,紧紧依偎在一起,保持体温和体力,等待救援。
为了防止她睡过去。
他絮絮叨叨的跟她说了好多过去的事。
若是从前,她大抵是感动的。
可现在,她的心就像这厚厚的积雪一样,无比冰冷。
见她没有反应,他自嘲一笑。
又转头看向这些厚厚的积雪,开玩笑道。
“我们经历了这场雪崩,也算是一起死过一次了。”
她撇头。
“要死你死,我可不想死。”
他一笑,也没再说什么。
渐渐地,林鸢然觉得自己的手指越来越僵,睫毛上的雪霜也越来越厚,行动也越发缓慢。
傅时辰脸上一白,连忙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一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的身体,一边用手拍打着她的脸。
“鸢然……”
“鸢然……求求你,坚持住!不要睡!”
“千万不要睡!”
在她彻底闭上眼前,厚厚的雪层被人猛的挖开。
一道光亮从天而降。
“找到了!”
“人在这儿!”
林鸢然再次醒来,被头顶的灯晃得不由抬起了手遮住了自己的眼。
见她醒来,一旁的小姑激动的叫来了小镇上的医生。
因为雪崩导致唯一出镇的公路与外界切断。
所以他们一行人还暂时滞留在小镇上。
虽然她和傅时辰被大雪掩埋,所幸援救及时,两人并没有什么大碍。
小姑见她刚醒,便叮嘱了几句,留下保温桶里的粥就掩上了门。
她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加上漫天的大雪,气压也越来越低。
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闷。
沉闷什么呢?
她想起雪崩时,那人奋不顾身的扑向自己。
又在自己昏迷时,将滑雪服拉开,紧紧把自己拥在怀中取暖。
那一瞬间,她的心真的暖了一分。
可她又转头想到那独守空房的五年。
每个夜晚,她都静静的听着墙上的钟声,听着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明明身边就有围炉,身上有厚呼呼的毛毯,桌上也放着热茶。
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好冷。
林鸢然看向自己的左手,因为常年佩戴婚戒,无名指上有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收到离婚协议书的那天,她毫不犹豫地将婚戒丢进了池子里,摆脱了这五年的束缚。
她好不容易才从婚姻的围城里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