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老夫人心下一沉,知道情急之下说错了话,更知长公主对嫡庶之分看的多重,忙改口道:“公主殿下恕罪,老婆子不是那个意思,老婆子只是觉得倾城丫头好好的站在这里,非要找官府过来,岂不是给官府添麻烦……”
“官府都不觉得麻烦,老夫人又何必觉得麻烦,子帧,拿下。”
长公主说着话,余光见报信的人想跑,话锋一转直接扣人。
侍卫冲过去,将那人反手按在地上拖了出去。
柳姨娘急的不行,紧握的双拳汗湿一片,怨毒的盯着凤倾城,恨不能将她扒皮吃肉。
凤倾城微笑的看着她,一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高兴的很的模样。
气的柳姨娘全身颤抖。
凤翠华躲在凤忠鹤身后,咬牙切齿的发誓,总有一天她会将今日之仇全部奉还。
“公主殿下……”
凤忠鹤开口,却被长公主抬手打断:“你的家务事,本宫懒得管,但污蔑嫡女这种事,本宫遇到了便不会放任,本宫说过,倾城昨日与本宫一起,却有人说她被山匪劫掠,这是说本宫扯谎?”
凤忠鹤无语,长公主铁了心要官府处理,他能怎么办?
况且倾城是他的嫡女,毁了名声对他没好处,顺着长公主反而更好。
“全听长公主定夺。”权衡之下,凤忠鹤只能妥协。
柳姨娘咬牙切齿却也是无能为力。
凤老夫人哀叹一声,拄着拐杖退到一旁。
像是了却了一件事,长公主起身轻蔑的扫了眼柳姨娘:“罢了,宴无好宴,人无好人,这宴不饮也罢,倾城,送送本宫。”
这话说的,在场官员噤若寒蝉。
什么叫宴无好宴,人无好人。
他们冤枉得很,他们真的是好人。
不过他们看懂了,凤府姨娘及庶女这是招了长公主的不待见。
此时的柳姨娘和凤翠华岂止是脸疼,感觉被人看全身都疼。
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众人纷纷告辞。
有与凤忠鹤交情好的,开口劝慰:“忠鹤贤弟,你这家里事该管管了,闹腾成这样,若是被皇上得知,会不会怪你治家不严?”
家都管不好,还管得了礼部?
凤忠鹤的心沉了又沉,但想到柳将军,只能咬牙忍了:“对不住,对不住,今日是贤弟招待不周,改日,改日向兄长赔罪。”
就这么一躬一礼的将宾客送出了门,凤忠鹤已是心力交瘁疲累至极。
凤倾城送长公主上车。
长公主掀开车帘道:“你我交易已成,别忘了你的承诺。”
凤倾城弯腰施礼,姿态谦卑的回答:“请公主放心,三日后会有人将秘方送至公主府。”
长公主放下车帘,马车缓缓启动。
直到转弯看不见凤府大门,她才叹息道:“你交代的事办完了,既然来了,为何不去看她?”
车内,不知何时多了个人,躲在阴暗的角落中,却依旧能看出他伟岸的身姿及不凡的气度。
“她不记得我,何苦给她添忧。”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仿若潺潺流水孜孜不倦,又如高山苍鹰高亢清明。
“我的七弟,何时如此胆小?”长公主调侃,却有些心疼这个弟弟了。
七王爷萧梓战掀开车帘,任由华光倾斜而入,刺的他微微眯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长姐,我要走了,帮我照顾她,可好?”语气中的不舍,让人揪心。
“去哪儿?”不知为何,长公主的心刺痛了一下。
她发觉弟弟仿若一夜之间长大了,心里藏着她看不懂的秘密。
“过段时日,你便会知晓,算弟弟求你最后一件事。”萧梓战语气低沉,有些虚无缥缈,又带了些迷茫。
仿若他自已也不知道自已将会去哪儿。
一时间马车内陷入沉默。
凤府,紫竹轩。
凤翠华追上凤倾城,愤怒嘶吼:“你得意了?别以为出了风头,你便是凤家嫡女,等我外公回来,你这嫡女便也让到头了。”
凤倾城转身,避开凤翠华抓过来的爪子,反手就是一耳光:“我本就是凤家嫡女,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肖想嫡女之位,我劝你别不自量力。”
“你……”凤翠华捂着猪头一样的脸,震惊于凤倾城身手灵敏。
她是柳大将军的外孙女,虽未上过战场,也是被外祖家表哥表姐教导过的,论身手凤倾城何时赢过她。
以前若不是她身边的那些丫鬟仆从,她早就打的凤倾城记地找牙了。
可如今她身边没一个自已人,她却连她的衣服都没碰到,反而被凤倾城打了。
许是凤翠华声音太大,惊扰了紫竹轩里的人,几个丫鬟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二小姐,不好了,大小姐的人闯进紫竹轩又打又砸的,您快过去看看吧。”
“什么?”凤翠华转头,怨毒的看着凤倾城,眼底蒸腾着无尽的怒火。
凤倾城双手环胸,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道:“紫竹轩本就是我住的地方,你鸠占鹊巢够久了,今天给我滚出去。”
“凭什么?紫竹轩是祖母让我住进来的,你想搬进去,也得问问祖母通不通意。”
凤翠华咬牙切齿的开口,一副我就是不搬,你奈我何的模样。
“小姐,二小姐的人忒不是东西,打死都不往外搬,还一副主人姿态,实在气人得紧。”紫竹轩内,冲出个竖着双马尾的小丫头,撸胳膊挽袖子全然不在意形象。
凤倾城斜睨凤翠华,痞里痞气的开口:“媛儿,能动手就别逼逼。”
“好咧,打,往死里打,有事大小姐兜着。”媛儿得令,甩着竖起的双马尾往回冲。
凤倾城虎躯一震。
能动手就别逼逼
能动手……
时间瞬间静止。
凤倾城眼前出现一群人,热情洋溢的叫着琉璃,勾肩搭背的向前走着。
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一张张热情的笑脸。
却让凤倾城的心猛的一刺。
没有……
没有玄武。
那些为她而死的人里没有玄武。
那一瞬间,凤倾城不知是喜,还是惊。
她突然笑了,笑这人事变幻莫测。
笑着笑着又哭了。
哭这世道凄苦无边。
哭着哭着,她又笑了。
她的玄武还活着。
就如她当初选择自已的星宿时所说,苟着苟着就长寿了。
还真是……苟着。
萧梓晨啊萧梓晨。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你都斗不过我。
你永远不会知道十二星宿并不是全部听令行事,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跳脱的。
活着好,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正在争斗的一群人,被凤倾城突如其来的疯癫吓到了,全部站在原地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