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话我都没听见了,就像耳朵突然被堵上了一层薄膜,外面的人说什么听起来模模糊糊的。
眼睛也开始模糊,脑子嗡嗡作响。
羞耻。这种感觉第一次如此猛烈地袭击我。
就像是五岁那年我妈带我去邻居家玩,换牙期的我没忍住偷吃一小块蛋糕结果被邻居家小哥哥当场揭穿那种感觉。
哦,原来你是这么一位不自爱的小姑娘。
哦,原来你是小偷,妄图偷了不属于你的东西。
哈哈哈……脑海中嘲笑声越来越大声。
我好像听见慕御白说了两句,然后拽着我离开了慕家。
坐在车上的时候,我缓过神。
慕御白定定盯着我看。
我擦了擦眼睛:“御哥哥,我没事。”
慕御白长吁一口气,将我揽在怀里:“对不起。”
我甚至有心情笑话他:“能让慕大总裁亲口道歉,也是罕见。”
慕御白摇头:“不好笑,婉婉,这不好笑。”
我笑容慢慢消失。
是啊,一点都不好笑。
今天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好笑。
不,这件事中我就是个笑话。
我才是那个好笑的人。
我默默摘下发簪,解开项链,然后靠在车上。
慕御白的脸色变了:“婉婉你什么意思?”
我摇头:“没什么,透透气。”
慕御白很认真很仔细看了我的神情,这才吩咐司机上车开车离开。
我看着纷纷倒退的风景,慢慢地疲倦闭上眼。
……
慕宅中,奢华的宴会依旧进行。音乐悠扬,衣香鬓影,只是细心的人发现了女主人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在开席后,女主人只象征性说了两句客套话就不见了。
而贵宾们也并没有看见本该在这一场宴席上应该出现的人——
慕氏集团的当家总裁——慕御白。
宾客们一边享用美食,一边在席上悄悄议论海市最近的新闻。
突然一位极富态的贵妇用不搞不低的声音说:“哎,见过,见过,就在今天呢。在秀木公司里面。慕总带那个女人去了。”
“瘦瘦白白的,看着就一副狐媚样。啧啧,没想到是她啊。我差点没把慕总认出来。”
那中年贵妇脸上肥肉乱抖:“我要定那件旗袍,她还拽得要命不让我碰呢。”
旁边一位贵妇迟疑:“朱太,您真的见了那女人啦?年纪大不大?”
“不大,但是配不上慕总。啧啧,都嫁过一回了,还和前夫那边闹得不可开交。这种女人八成品行不好。”
“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就是喜欢攀高枝的。她前夫姓陆,不也是富二代吗?现在闹离婚了。咦,闹的可难堪了。八卦新闻上都有。”
朱太起劲说着自己刚在车上百度来的八卦绯闻,说得满脸兴奋。
“这种女人作得要命。好多她以前的黑料,又是典礼上泼人家酒水,又是跳楼又是跳海的……还有她从前还像还勾搭一家供应商的高管……”
“天啊,怎么是这样的女人?”
“不可能吧?叶家也是有名有姓的……这名声都败光了啊。”
左右两边的宾客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各自眼底看到了八卦的兴趣。
慕家,海市豪门中的豪门。
一向家风严谨,从不出一丝花边新闻。
可如今没想到这一代竟然被一个作妖的女人缠上了。
哎,难怪女主人都不想来面对请来的客人了。
……
慕宅二楼,慕夫人阮余缘正黑着脸接着越洋电话。
电话是慕老先生打来的。刚才的事已经有忠心的管家已经火速汇报了。
电话里是慕老爷子——慕振生冰冷的声音。
“今天这事你要怎么处理?”
阮余缘声音不紧不慢:“振生,这个儿子这么不听话。你不打电话骂他,反而问我要怎么处理??”
慕振生十分冷漠地说:“我有五分钟听你解释。”
阮余缘很是平静:“没什么可解释的。他不能娶那个女人进家门。离婚了也不行,更何况现在那个女人还没离婚。我已经打听过了,她很早就行为不端,让陆家失了很多体面。”
“也就是因为这样,陆家没一个喜欢她。就这样的女人还要做长媳?慕振生,你觉得是我疯了,还是你儿子疯了?”
慕振生淡淡说:“谁都没疯。但是问题出现了,我只想知道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阮余缘沉默了两秒,才说:“只能让他慢慢死心。”
慕振生似乎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哦。”
阮余缘平静的声音终于有了波澜:“哦是什么意思?慕振生,你给我说清楚!别成天给我哦个不停。”
慕振生淡淡“哦”了一声:“我的意思是,祝你心想事成。”
他说完挂了电话。
阮余缘看着暗下的手机屏幕,努力维持的平静面孔终于裂开了一条条表情裂缝。
不过很快,她就收拾起稀巴烂的情绪,昂首走了出去。
在豪门中,不相信怒火,也不相信眼泪。
她阮余缘想做的事,从记事起就没有做不到。
所以,她笃定这一场母子相争,她一定是最后胜利的人。
既然儿子不好搞定,但是她可以解决那个女人。
那个秀丽可人,但一眼看过去就很蠢的叶婉。
……
回到家,慕御白破天荒没有离开。
而我一进门就进门就去卸妆,换下旗袍。
我洗了个热水澡,直到花洒哗啦啦倾泄下密集的水滴时,终于能痛痛快快哭一场。
我洗了很久,终于在快洗脱了一层皮后擦着头出来。
大量水汽冒了出来,我并没有发现坐在房间里的慕御白。
正当我要拿掉浴巾时,他轻咳了一声。
“啊!”我魂都快吓没了一半。
我捂住浴巾看清楚是他,气的脸红:“你为什么在我房间?”
慕御白摸了摸脸:“我怕你在浴室出事。”
“我怎么会在浴室出事……?”我说得没有一点底气,毕竟我洗了太久。
慕御白走过来,我赶紧退后几步。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我的眼脸。
他问:“哭了?”
我尴尬推开他的手:“没……我没有,我就是洗得太久。眼里进水了。不,眼里进泡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