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御白察觉到我的异样,轻轻按了按我的手。
他说:“别怕。”
说着他挽起我的手从从容容地向更加灯火辉煌的大厅走去。
我深吸一口气,跟着他走去。
我不知道即将面对的竟然是我失忆后最大的暴风雨……
豪门深深,终究是我太过肤浅了。
……
还没来到大厅,我就看见几位衣冠楚楚的客人正在走廊下三三两两说着笑。
往里面望去,灯光更亮,人影憧憧,衣香鬓影,门口进门处的精美西点餐台,鲜花处处。
我恍然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电视剧里,还是民国剧。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幸好,没出错。
如果我穿着当下西式小礼服很有可能就出丑了。
毕竟这是第一次见面,用力过猛很有可能被笑话一辈子。
“哥,你终于来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看去,是杜琪若。
她今天画着精致的妆,头发也做了发型。
她看见我,神情变得古怪。
慕御白对她淡淡点了点头就打算带我进去。
杜琪若拦住我:“你怎么来了?”
慕御白一记眼风,杜琪若的声音瞬间变小:“哥,你不该把她带来的。夫人今天请了林小姐。”
林小姐?
我感觉到慕御白的手臂僵硬了几分。
不过很快他声音冷淡:“是吗?为什么不通知我?”
杜琪若讨好地说:“因为白小姐今天刚回国。夫人觉得时间凑巧,就把她请来了。”
她满怀敌意盯着我,阴阳怪气的说:“叶小姐,不好意思啊。我和我哥说的你可能没听懂。”
我看向慕御白。
慕御白冷冷说:“琪若,你最近越发大胆了。”
杜琪若应该是很怕慕御白生气,但今天可能是慕夫人在,她胆子大了许多。
她干笑:“哥,我这不是好心告诉你吗?林小姐来了,按道理你得去见一面的。要不,你把叶小姐交给我。你去知会一声?”
我听了,紧张地抱住慕御白的手。
手心沁出冷汗,杜琪若果然杀人诛心。
她意思是让我成为普通客人,让她来招呼。
这样慕御白为我安排的就作废了,所有贵客也不会对我有多重视。
慕御白似笑非笑看了杜琪若一眼。
他看得杜琪若心虚不已。
杜琪若结结巴巴:“哥,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如果……如果让林小姐误会了,夫人那边说不过去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慕御白看也不看他一眼,带着我踏入了大厅。
……
一进门我被四周炫丽的灯光照得有点恍惚。
原本熟悉的客厅这个时候大变样。所有碍事的家具都挪走了,只有当中一个长条西式餐桌。
餐桌上铺着雪白绣花纹路的桌布,每个位置上都有精致的银器,还有面前造型精美的花束。
这……非常中西结合。
偌大的客厅两角摆着供客人休息的沙发和桌子,我看见了传说中的慕夫人——阮余缘。
她肤色很白,头发乌黑靓丽,五官很美,保养得宜,看着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
她身边坐着几位十分富态的贵夫人。
她们正和她热聊着。
慕夫人阮余缘出生南方,气质上十分婉约端庄。她脖子上戴着一条帝王绿的翡翠珠串。
玉雪般的手上是同样质地的翡翠玉镯。
我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这一串。
什么是贵气逼人,我总算是明白了。
慕夫人这一套行头应该价值上亿,也就是说,她不管长什么样,穿什么。
只这一套头面首饰就能令海城的所有豪门贵妇望尘莫及。
慕御白领着我上前。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无数目光看向我们。
我紧张的心情突然就消失了,也有可能太过紧张而变得麻木。
我看看慕夫人极快地扫了我一眼,然后目光就再也不肯多分我一点。
她含笑站起身,身子绰约地走到慕御白面前。
“御儿来了?”慕夫人款款走来,握住他的手,对宾客介绍:“这是我的儿子,御白。”
四周响起夸奖声。
慕御白微微一笑,和几位熟悉的客人握手寒暄两句。
慕夫人拉着他就要坐在沙发上。
慕御白突然说:“妈,我介绍一下……”
他还没说完,慕夫人皱眉看向我,用十分冰冷且只有我们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她说:“御儿,别扫兴。妈不想认识不相干的人。”
我脑子“轰”地一声血液仿佛褪去。
接下来的话我好像完全听不见了。
灯光的光线在我面前交织成模糊的光影,我想抓住慕御白的胳膊。
却听见杜琪若的声音:“夫人,叶小姐是和我一起的。走吧,我们去后面聊天。”
有人来扒拉我。
我想要拒绝,可那双手却死死掐住我的胳膊。
剧痛令我想喊出声,但理智告诉我不能失态。
慕御白一把拉过我,冷冷说:“琪若,你越来越调皮了。这是我的女朋友。”
杜琪若勉强笑:“啊,哥,不可能吧。”
怎么办?
我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没办法保护自己。
慕夫人的声音无限冰冷:“现在小孩子越来越没礼数了,见了长辈都不知要打个招呼。”
我看见她那双温柔的杏眼充满了冷漠盯着我。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来。
慕御白握紧我的手,看得出他在努力克制自己。
我的确是说点什么了。
我努力挤出笑:“慕夫人,您好……我是……”
慕夫人忽然转身,对佣人说:“时间快到了,催下林小姐。”
佣人回答:“夫人,林小姐还在睡觉呢。她倒时差呢。”
慕夫人慈爱笑了:“唉,我忘了这事了。不过还是得叫醒她,告诉她御白来了。两人多久没见了,还不趁着这个时候赶紧见一面。”
她若有所指地说:“都怪我,本来玩的很好的一对璧人不早点凑一起。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哲学。”
我后半截话硬生生噎在了喉咙中。
我站在慕御白身边,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笑料。
我惶然看去,四周的宾客笑语晏晏,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存在。他们坦然自若地说着笑着,一点目光都没落在我身上。